灼灼地望着自己,教官说道:“我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你们家里没有这儿的号码不能打电话过来,你们又没手机,给,拿去打吧,我待会儿回来拿。”
乔静惠开心地接过,教官的手机也就是用来打电话和发短信的,跟她们这两天用的手机是一样的,不是什么智能机。不过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能打个电话都不错了,乔静惠给乔爸打过去,“嘟”了三声乔爸就接起来了:“喂?哪个?”
“爸,是我。”乔静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你这会儿在搞啥?”
乔爸一听是自家女儿,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今天是不是在西藏?我今天看新闻头看到你了,你受伤得严不严重?”
原来乔爸真的看出来了啊,乔静惠不好意思地说:“我好得很,小伤,过两天就好了,那这个事你跟我妈说了没?”
“你妈就在我旁边,你来跟她说两句,她今天看了过后就一直跟我说你太鲁莽了,冲那么快搞啥子。”说着,乔爸就把手机递给了乔妈,“快点拿去说,你女子打的电话。”
“你还晓得打电话回来哇?你晓不晓得我们担心了好久?不是说就是去当个兵,天天在营地头训练一下就完了吗?咋个还跑去打恐怖分子了嘞?你还冲得那么快,受伤了哇,你还不接受人家记者的采访,我们都不晓得你伤得咋样,想给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又不晓得打啥子号码……”乔妈一数落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上大学前总是不爱听,但是离家久了之后却分外想念,再后来当了兵,就更为包容家人的这种关心方式了。
不过这可不是她的手机,不能让乔妈这么没完没了地说了,乔静惠找了个空隙就说道:“妈,我真的没事,明天就回我们自己的营地了,这是我们教官的手机不能说那么久,你们早点睡吧。”
乔妈在那边似乎流泪了,声音都有些哽咽:“早说了你不要去,现在受伤了我们跟你外婆外爷咋个说?他们要是眼睛不好没看出来是你就算了,但是村上那么多人、家里面那么多人不可能一个人都看不出来吧?你外婆外爷比我们更不放心你!”
乔静惠沉默地听着乔妈的话不知该如何应对,他们希望她像军人一样威风神气,却又担心她受伤,她不知道是否错在她。如果是,她错在哪里?如果不是,为何是现在这个局面?
这个问题还真是复杂啊,算了,现在不想了,快点挂断电话才是正道,乔静惠想了一下说:“妈,我会小心的,而且很快就可以回来了,别担心,我先挂了啊。”
乔妈叹了口气:“唉,好好训练,照顾好自己,到时候不要给我带伤回来。”
“嗯,晓得了,妈,拜拜。”
“嗯,拜拜。”
挂了电话,乔静惠的心情十分沉重,梅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两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事在部队里面的每个人都面临着:国家的期盼、群众的安危、家人的担忧、自己的理想,他们只能尽力做好当下应当做的事,在战场就奋勇杀敌,在家就做好儿女,其他的别去想,因为想了也不一定有结果,徒增烦恼罢了。
回了营地之后如教官所说进行了一次魔鬼训练,男兵女兵一视同仁,所有人严阵以待,具体行程不再一一赘述,就说到路上梅在经过十公里跑之后紧接着又爬高坡,表示再也支撑不住要休息,而乔静惠觉得应该要完成任务为先,于是贾东站出来说扶梅,梅扭捏不同意,贾东强行拉上了她,乔静惠便独自抢先占领了高坡,走之前还说了句:“你俩其实挺配的,最萌身高差。”
两人羞红了脸,梅说自己一点也不矮,贾东说自己才不喜欢梅。
乔静惠摇摇头,其实他们是真的挺配的啊,两个人整天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多欢乐,要是换了她肯定每天都死气沉沉的,没一点乐趣可言。
男生喜欢的应该都是梅那种开朗性格的女生吧,要是性格不好至少也得有骅雯那样的长相和气质吧。
她就不一样,既不像梅一样性格开朗笑容明朗惹人喜欢,也不像骅雯一样冷艳动人,一个女的要是只是高冷其实都还好办了,用你的真心温暖她就好了,要是冷漠的话你就真的没办法了,软硬不吃。
乔静惠就是典型的冷漠者,对喜欢的人不抱热情,对不喜欢的人不抱感觉……
室友们都曾表示过担心她的将来,当时她还说不用担心,但是现在她想估计以后要靠相亲了吧……老爸老妈加油啊!
远在c市的高楼大厦里,深色干净的太阳能板铺就了整栋楼的表面,楼下是熙熙攘攘的车流,无论是立交桥上还是立交桥下,来来往往鲜少有停留的。
世界就是这样,你看着别人一个接一个地从你身边路过,也有停留的,但是停留了不多久还是陆续离开了。而你毫无挽回之力,或者说有时候根本没有挽回之举。
蔡和风一手插兜一手握着一杯提神的咖啡,静静地看着楼下不说话,身后有女职员来了又去,有的接了一杯咖啡又来接了一杯奶茶,他一直在原地站了十分钟,然后捏了捏鼻梁和太阳穴,叹了口气。
他来这里多久了?快两年了吧,成天待在电脑前码代码、调试、改代码、调试、推翻重来……虽然在不久前成为了公司的正式员工,但是他并没有觉得生活有什么不同。
还是每天做着相同的工作、面对着相同的人,可能在其他人眼里他已经是个拿着固定工资加年终奖、衣着光鲜亮丽、足够身份跟领导握手的小白领了,但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一样,他还是和至今不熟的三个不同年龄阶层的男性合住在一个小公寓,还是在拥有着一小批女粉丝的同时不对其中任何一个感兴趣。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当年乔静惠的那一回眸,长长的睫毛和微微发红的脸蛋,在篮球场的时候她满脸通红却不疾不徐地走过来叫曹金金过去练习,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们一群男生在球场的时候,她只跟洪臣打了个招呼就走,体育节的时候他献殷勤过去指点她,她却只是礼貌地说了谢谢就没了后话,上法语课的时候一看是他坐在旁边忙不迭地跑开,后来他硬是跟她坐在一起了,她却还是只跟洪臣说话……
回忆太多,却满满的都是失落与无奈。
早就听说洪臣对乔静惠好像有点意思,后来听五只说洪臣在追乔静惠,但是后来怎么样他就不知道了,也许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算一算乔静惠现在也毕业了,两个人说不定还在一个地方工作。
真好,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
九月份,乔静惠和梅一起退伍返校,两人在军营门口约好以后联系之后分道扬镳,虽然现在的交通工具很发达,但总归是在国土两边,相见总不是那么容易的。
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乔静惠提着行李去学校办理复学手续,这一次乔爸乔妈没再跟着一起来。
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没了从前那么强烈的感觉,一年的锻炼之后她的皮肤变成了将近黝黑的小麦色,她想这肤色估计是回不来了。
来来往往的学生没一个眼熟的,不过本来她就脸盲加记忆力差这也不奇怪,手里拿着新款的手机却发现很多功能都搞不懂,有时听见路人谈论的时候蹦出来很多流行语对她来说都是新鲜词。
并不是所有参军的人都会变得out,而是乔静惠自己封闭了自己,不想与外界来往,她拒绝一切外来事物,所以才会像个原始人一样与周围格格不入。
不过还好她还记得行政楼的位置,在楼下保安处问了流程之后顺利地办到了复学手续,然后提着行李出了学校——她不住在学校,程洋已经在医院实习了一年,现在就住在离她们学校十几个公交站点远的一个公寓,两个人商量过后准备就在那里租一间双人房,就她们两个人合租,这样程洋可以照顾乔静惠的生活起居,乔静惠也可以保护程洋回公寓的安全。
虽然在部队待了一年,乔静惠却是一点也没有变勤快,现在跟着程洋一起住了之后就更懒了,连自己的衣服裤子都不洗了,两人分工很明确:房租和水电费是一人一半,买菜买米洗碗洗锅搬水修管道修电子设备打杂是乔静惠负责,洗衣服裤子做饭打扫整理床铺是程洋负责。
另外,为了配合她的职责所在,乔静惠每天都要在8点半亲自送程洋到医院然后才到学校去或者回公寓,这也是程洋强烈要求的,因为不上课的时候乔静惠总是窝在公寓里,床也不下连睡衣也不换,就等着程洋回来做午饭。这样逼着她天天出门也是为了不让她宅得那么彻底,而作为米虫一枚的乔静惠对此抗议无效。
程洋说她:“在部队里每天起那么早也没见你抱怨啊,一回来就迅速回到参军以前的状态了吗?”
乔静惠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是个随遇而安的好孩子。”
程洋抚额,乔静惠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怎么了,你嫌弃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竟然现在才告诉我嫌弃我……”脸色一变,变成霸道不讲理状,“我告诉你,晚了!我已经赖上你了,在你嫁出去之前你都得照顾我,哼哼!”
“那要是你先嫁出去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
“我喜欢女生你不相信啊?”
“我不信。”
“我喜欢你啊!”
“……”
“好了,快去牵网线,我今晚还要看快乐大本营,要是耽误了我看节目,小心我不煮你的饭啊!”
“是的,大王。”
“叫我女王大人!”
“是的,大王。”
“……”
于是,两个逗比欢乐的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