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太阳又冒了头,傍晚的夕阳叫人看的心头发慌,连在光线里的浮尘也透着腐朽陈旧的味道,卫安坐在廊庑底下,看着郁郁葱葱的栀子花,在雨水滴答里披散着头发同陈嬷嬷闲聊。
陈嬷嬷是被老镇南王妃遣来给她送衣裳的,之前镇南王妃送的竟不过是小头,她去衍圣公家的衣裳,老王妃是另外准备了的。
陈嬷嬷想着要哄这个小姑娘开心,话说的极为好听。
卫安也就应景的笑一笑。
她早已经学会了迎面见人三分笑的本事,心里不想笑,面上也随时随地笑的出来的,习惯了也就不费什么事。
笑完了睁着两只眼睛看着陈嬷嬷,似乎犹豫了一瞬才问她:“嬷嬷,您还记得清荷吗?”
卫安想知道从前的事,太想知道,自从知道长宁郡主怀疑起她的身世,甚至荒唐的想要用滴血验亲这样的法子来验证她究竟是不是自己女儿的时候,她就无时无刻的不被自己的身世之谜缠绕。
人活着总是需要念想的。
上一世维系着她的生命的一点念头就是替卫家复仇,替父母雪恨,这一世......她想她总需要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活着。
如果母亲真不是她的母亲,如果她的人生不是她的人生,那她总有知道真相的资格。
陈嬷嬷脸上笑容有片刻停顿,仔细思索了一下才记起清荷其人,然后就皱了眉头:“姑娘怎么想起问她......”
陈嬷嬷是跟着老镇南王妃的老人儿了,从小也算是看着长宁郡主长大,长宁郡主生头一个孩子卫玠的时候,还是她给断的脐带。
可是等到生卫安的时候却没来得及-----长宁郡主生在了寺里,实在让人措手不及,老王妃赶到建州的时候,长宁郡主都已经带着卫安从万安寺回城了,那时候的卫安就如同一只幼猫,小小的红红的,连哭声都是弱弱的,又天寒地冻的,大家都说恐怕养不活......
她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看着卫安的眼神带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姑娘小时候,她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那时候她都已经十四岁啦......”
十四岁的清荷一直伺候着卫安,直到卫安回了京城的定北侯府,长宁郡主跟卫阳清回京述职,犯了过失被赶出去了。
想一想现如今也已经过了差不多六年,清荷大约也有二十岁了吧?应当已经嫁人了......陈嬷嬷有些恍惚,郡主也真是太狠心,毕竟是一等大丫头呢,好容易熬资历熬上去,原本是伺候长宁郡主自己的,而后被郡主给了卫安也就罢了,好歹仍旧是大丫头,可没想到又从云端跌到了泥地里......
卫安一双眼睛亮的出奇,笑一笑露出颊边两只酒窝:“上回听秋韵提过一回,秋韵说......清荷姐姐过的似乎不是很好,我想着总归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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