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几岁,竟然给我压岁钱?”
“抱歉,不懂规矩,但这块银子请霍总管务必收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心意”的确只有一点,霍双德微皱眉头,“我不需要你这点儿……行行,我收下,心意领了。”
霍双德拈起碎银看了一眼,怀疑这点钱够不够买那些上好的干果与蜜饯。
“胡校尉现在是货真价实的郧阳异人了?”霍双德手里端着茶杯,小心问道。
“的确发生一点变化,至于是不是异人——我现在特别想与童丰再比一场。”
“有机会,肯定有机会。”霍双德笑道,轻吹杯中热气,却一直不喝。
两人闲聊,一名校尉出现在偏厅门口,人影一晃又走了。
霍双德领会,突然站起身,拿起已然温凉的茶杯,往地上一掷,喝道:“胡……”
“霍总管小心。”
茶杯没有落地摔成碎片,被胡桂扬伸手抓住,又送回霍双德面前,杯中茶水微荡,只撒出几滴。
霍双德目瞪口呆,早已酝酿好的话生生憋了回去,脸上神色尴尬至极。
胡桂扬将茶杯放回托盘上,笑道:“这杯茶已经凉啦。”
霍双德咳了两声,硬挤出一丝微笑,“是啊,茶凉了,我……我去换一壶热茶。”
胡桂扬握住霍双德的一只胳膊,“你是西厂总管,怎能劳动你端茶送水?一次也就够了,再这样下去,我可承受不住。霍总管请坐,我去换水。身为西厂校尉,这点小事是我应该做的。”
“没事,我做惯了。”霍双德争不过胡桂扬,被迫坐回原位。
胡桂扬拿起茶壶,掀盖看一眼,摇头道:“不仅要换水,还得换茶,霍总管怎么能喝这种粗茶?”
“没事,我平时就喝这种茶。”
霍双德还想起身,胡桂扬双手举起茶壶往地上一扔,“泡茶者有罪。”
茶壶粉碎,水流一地,霍双德吓得跌坐在椅子上,满脸惊讶,不明其意,摔杯为号本是他的计划,结果却变成胡桂扬摔壶。
外面的人分不清差别,听到响声立刻冲进来,嘴里大喊大叫,手中挥刀舞枪。
“还是咱们西厂过年热闹。”胡桂扬笑道。
霍双德腾地起身,脸色骤沉,“胡桂扬,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咦,霍总管变脸真快,刚才你是要摔杯为号吗?”
“没错。”霍双德没必要再隐瞒。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叫人不就好了?而且你就在我身边,不怕遭到挟持吗?”
两人相隔只有几步,胡桂扬话音刚落,中间多了一个人,冷冷地盯着他,护住身后的霍双德。
胡桂扬后退一步,笑道:“原来是童高手,怪不得霍总管有恃无恐。嘿,你们这帮家伙大叫大嚷,是在嫌弃童高手不会说话吗?”
门口的十多人立刻闭嘴。
胡桂扬又退一步,“霍总管真是贴心,我刚说过希望再比一场,他就将你叫来。厂公呢?不来观战吗?”
霍双德躲在童丰身后,“胡桂扬,你叛逃西厂,罪大恶极,立刻束手就擒!”
胡桂扬双臂贴身,“我束手了,请霍总管来擒我吧。”
霍双德可不敢,“童丰,你报仇的机会来了。上!”
童丰一拳击出,半途又收回去,因为胡桂扬真的“束手”不动,他不愿占这个便宜。
霍双德从后面看到,怒道:“他是逃犯,跟他讲什么规矩?狠狠地打,打到半死再收监,看看他这个异人有几分成色。”
童丰再不犹豫,全力出招。
胡桂扬遵守承诺没有动手,而是飞起一脚。
童丰已听说大门口发生的事情,知道胡桂扬变化巨大,因此当他是正常对手,稍一侧身,避开这一脚,同时挥出另一拳。
他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人。
胡桂扬的目标也不是他。
霍双德惨叫一声,整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童丰大惊,急忙转身去扶,胡桂扬也跟上来,“霍总管干嘛站这么近呢?”
霍双德慢慢坐起身,指着胡桂扬颤声道:“你是故意……”
厅外又进来一人,见到胡桂扬,立刻面露喜色,“胡校尉终于回来了。”
“韦百户,不好意思啊,那天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
百户韦瑛笑道:“无妨,查案的是你,无需事事告知我。”
霍双德越听越吃惊,“韦瑛,你……”
韦瑛拱下手,淡淡地说:“厂公待会就到,要与胡校尉当面交谈。”
霍双德又是一惊,发现自己可能揣摩错了上司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