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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撞上的两支骑兵,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下马对射,一队建奴游骑和前队叶赫骑兵缩着脖子,躲在马背后对射,建奴游骑显是无心恋战,很快仍下几具人马尸体脱离战团,待战马加速后纷纷攀上马背,往沈阳方向退却。前队叶赫战士纷纷从隐蔽出钻了出来,毫不客气在重伤战马脖子上补一刀,连战死建奴骑兵的尸体也没放过。
一日夜来,这样小规模的遭遇战已遇到过十几回,互有伤亡。建奴骑兵伤亡过百,叶赫骑兵也死了几十人,叶赫战士表现出来的凶悍残忍,令人心惊,灭族之仇果是不共戴天的,开原铁骑在沈阳以北游荡了两天,以精骑游荡在战场外围,寻机歼敌的作战模式让方世鸿大开了一回眼界。
算上沈阳城下那次短促突击战,死在开原铁骑手中的建奴已然过千,而自身伤亡不过三百余骑。
方世鸿虽疲惫欲死,却欣然道:“以三千击数万,屡战屡胜,观马兄战法之诡奇机变,吾今日方知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古之兵圣诚不欺我也!”
马城一笑,这便是古今战术理念的不同了,由不得他人不信服。
浙兵游击沈良也由衷道:“当日戚帅战法也是如此,马帅,用兵大家也。”
马城左右亲兵,开原子弟俱与有荣焉,能得首辅公子,浙兵大将的交口称赞,开原子弟人人挺胸抬头俱是一脸得色。
入夜,密林中。
大部开原骑兵停下来休整,借着夜色掩护在蜜林中吃着肉干,喝着清水,给疲惫的战马喂上豆饼盐水,数日来连续征战,方世鸿和他的近百家丁都拖垮了,许多方府家丁在密林中倒头便睡,连身上落满了蚊虫也不顾了。叶赫战士也大多颇有不耐之色,惟独一营浙兵,四营开原子弟仍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将侦骑暗哨放了出去。
浙兵之坚韧,开原子弟之军纪严明,让累垮的方世鸿大为感慨,看着几队开原子弟牵着战马,悄无声息走进阴沉的夜色里,自觉担负起值夜的重任,便是布尔汗也颇为羞愧,自认叶赫精骑比之开原子弟大为不如,对马城也越发恭敬了。
方世鸿瘫坐在地,喟然叹道:“何为精锐,我身边护卫皆是京营中出类拔萃之辈,仍不如浙兵甚多,更不如开原兵马。”
马城一笑,对仍有余力的那营浙兵大为赞赏,戚帅身后多年,这营浙兵精骑仍如此坚韧善战,不由自主的缅怀着浙兵鼎盛时期的雄姿。一顶厚实的牛皮帐篷搭了起来,漆黑的帐篷里突然点起火把,让入帐议事的众人一时间颇为不适。用漆墨牛皮制成的帐篷隔绝了火光,从外面看仍是漆黑一片。
帐篷外面则是一片死寂,连伤兵也紧咬着牙齿酣然入睡。帐中,六个正副营官,布尔汗,方世鸿等人看着简陋的辽东舆图,一时无语,沈阳方向消息断绝,沈辽本是一体,若沈阳城破则辽阳不保,若沈辽皆失则开原势成孤军,只得困守孤城了。
猎猎火光中马城闭目养神,沉吟道:“诸君,两个时辰后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