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远近千余监生,行人皆默然不语,也有不少年轻书生一脸茫然,显然是不明白为何民富而国穷,连堂堂礼部衙门的房顶都修不起,百姓足,孰与不足这是圣人之言,莫非圣人言也是会错的么。
憋了许久,临川大才子愤然道:“那便加税!”
马城失笑道:“然也,正该加税,太祖立国之初,将天下人分为士农工商四等,天下工匠富足者百无一二,艰难者十常八九,加不得税,那便只能加农税,农税由三十税一,加到二十税一可也,请问孙大人可得银几何。”
孙承宗闭着眼睛算道:“二十税一,当可得银三百万两。”
马城故做苦恼:“得银三百万两,仍是大大的不足,士族免税又是我朝定制,那又该加谁的税呢。”
艾南星险些被咽死了,终愤然道:“加商税!”
马城脸上带笑拍起巴掌来了:“正是,艾公子高论,在下佩服。”
街上上千士子皆表情木然,朝艾南星翻白眼的大有人在,这蠢物真真是读书读傻了的,连加商税这种话都说出口了,商税是那么容易加的么。先前东林诸公,为了罢矿税便与皇上吵的唾沫横飞,加商税,不怕东林诸公跳起来煽巴掌么。
人群中有人急道:“荒谬,加商税不是与民争利么!”
也有人愤然反驳:“不加商税,那圣人之言岂不是错了,百姓足,则孰与不足,圣人言怎么会错。”
艾南星脸色逐渐变的惨白,终明白被设计陷害了,这加商税的话一说出来,等于是一记大嘴巴煽在东林诸公,各位忠臣贤良的脸上。万历年间也曾加过商税,却被天下读书人,东林诸公群其而攻之,唾沫横飞。若加商税是对的,那岂不是说东林诸位道德君子是错的,皇帝和阉党才是对的。
马城朝着孙老大人拱拱手,正色道:“记下来,某月某日,临川举子艾南星于京师国子监与人辩斗,请加商税,从者如云。”
艾南星脸色刷的惨白,那东厂番子却点头哈腰的赔笑:“小人记下了。”
周围千余士子,监生,有机灵点的早就偷偷溜了,从者如云,这便是要命的大事了,天知道会不会被当成从者。东厂本就有侦缉,监察百官之权,国子监,孔庙这等重地,自然是不能胡乱说话的。怕是这点消息用不着几个时辰,就能摆在天子御案上,在国子监外集会能是小事么。
艾南星面无人色,大叫道:“你构陷吾!”
马城翻脸,冷然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我如何构陷你。”
周围士子开溜的更多了,只有些书呆子仍茫然不知,仍傻楞楞的想把戏看全,加商税确实是艾公子说出来的,这当是无可抵赖的。看戏的少了一大半,艾公子越想越是害怕,最后筛糠一般抖了起来。
马城和颜悦色吩咐道:“去,将艾公子请至东厂,好吃好喝伺候着,莫要为难。”
番子慌忙答应:“遵命,小的这就去禀告我家厂公,我家厂公对总镇大人是极敬重的。”
马城笑道:“你叫什么,倒是个机灵的。”
那番子狂喜:“回总镇大人,小的李忠,国子监坐班的,谢大人垂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