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达才子,志同道合,也都是王越诗作的仰慕者,真心想替王太傅扬名的。汉社打着为王越扬名的旗号在江南发声,却又打上了王月,柳自华两位名妓的标签。
这是马城始料未及的,却效果极佳,连方世鸿也大叹人心不古,迟早要完。
诸事已毕,便该动身去南京了,挑了个秋高气爽的天气出发,两日后,船到南京城外东水关,过了东水关便是十里秦淮,浪船顺流而下,两岸屋舍渐密,王月柳自华俨然美女导游,头戴宽沿竹笠,不畏午后炎阳,立在船头指点两岸风景。
柳自华笑道:“金陵,人文荟萃之地,钟鸣鼎盛之乡,古迹今景遍布城间。其古迹朝代沿革留于今者,大都盛名久远,其今景都市繁杂卓于世者,皆为特色别具。得有今人篡集金陵美景四十,特数珍于此。”
马城站在佳人身边,依其指点,与四百年后的记忆相印证,仿佛旧梦依稀,痕迹难寻,又想到,三十年后,这一片欢场将化为茂草,妙舞轻歌,不可得闻,名花瑶草,不可得见,楼馆劫灰,美人尘土,实在让人沉痛。
说说笑笑到了止马营码头,众人在夕阳下上了岸,从止马营往东北行两、三里就是南京六部衙门,再过去就是紫禁城,自成祖迁都北京后,这南京紫禁城里就没有皇帝,只有几个留守的太监,两百年来只有正德皇帝到过南京,在码头附近的酒家吃了一餐起面饼和馄饨,饮了些酒。
南京起面饼和馄饨都很有名,乃是金陵饮食“八绝”之二,所谓馄饨汤可注研、湿面可穿结带,口味不错,马城等人饱餐一顿,结账出门时,见一轮圆月正从紫金山那边升起来,清辉朗朗,这是十五的圆月啊。
南京六部冷清的很,让马城心中抱怨魏忠贤没文化,搞运动搞成了政治恐怖,也低端了点。南京六部大部闲置,官员辞的辞躲的躲一副不合作的态度,前来掌握的南京的阉党崔呈秀无计可施,只得坐蜡。马城在大门紧锁的南京兵仗局转了一圈,飘然而去,如今南京城是掌握在三人手中。
南京兵部尚书崔呈秀,一位中官,魏国公徐弘基三人分掌兵权。
前两位是阉党干将,国公爷年老体衰在家中养病,闭门谢客,阉党不能得其门而入,为人清正。清正,马城叹气,这是病,得治,还是祖上遗传的病,这徐达后人一向脑袋有些不太灵光,总是站错队,从成祖靖难时就站错了一回,身为武勋居然将屁股坐歪了,一屁股坐到建文帝那一头了。
政治智商低下,没治了,遗传绝症,这时候又耍起性格来了。且不闻屁股决定脑袋么,屁股坐在武勋皇上一边,偏偏又同情东林党,真是远离大明政治中心时间太久,连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南京大街上,马城昂然道:“走。”
两女掀开车帘,两张如花俏脸并在一起,欣然道:“可去秦淮河上借宿一晚。”
马城正色道:“不妥,本官是来办差的,怎能留恋秦淮画舫。”
两女噗嗤失笑,方世鸿奚落道:“哟,改吃素了。”
马城面色不变道:“掉头,去魏国公府上借宿。”
两女并在一起的两张绝色脸蛋都呆住了,方世鸿也呆滞道:“疯了,真是疯了,魏国公与阉党不和,谁也不见,你当你是品性高洁的佛爷么,国公爷为何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