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是弓手远远的杀敌,首级战功都被别人割走了,王贞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却又替这个李争鸣不平起来,赏罚不严,好坏不分,这个大明的将军和遵化那些将官是一路货色,克扣军饷,贪墨战功,有一个当巡抚的三叔,这些事情王贞知道的多了。
有一个闺阁中的好友,父亲就是卫所军官,经常说这些事情听。
想到这些王贞眼神一黯,那位好友应是死在遵化了,她可没有自己这么好的运气,能被虏兵保护起来送给主子当侍妾。当侍妾,王贞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给虏酋当侍妾是很惨的,自己亲眼见过一个官家小姐,被一个虏将折磨了十多天,折磨够了就送去当营妓了,营妓,那真是生不如死。
胡思乱想着,王贞沉沉睡去,梦中仍紧紧抓着那长长的大弓。
天亮了,王贞晕头转向的爬了起来,两个妹妹仍在酣睡,自遵化城破口担惊受怕的,这还是头回睡了个好觉。肚子极饿,王贞整理好衣裙到了屋外,看着灶台发起呆来,再看周围光秃秃的,能砍的树早就砍光了,轻轻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在闺阁中就该学一学砍柴,做饭,也不会陷入这般窘境,难道要吃生米么。日出东方,霞光万丈,王贞惊奇的睁大眼睛,看着昨日那民壮背着一担柴,提着一桶水走过来。那三十来岁的民壮朝她笑了笑,取出火刀火石生起火来。
王贞呆滞了,忐忑问道:“兄长,为何如此,奴奴死也不从的。”
那中年汉子讨好笑道:“小姐说话就是斯文,人又生的好看,果然就被辽军爷爷看上了,好运气呀。”
王贞心下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奇道:“辽军,这长城关碍哪来的辽军,兄长将奴说的糊涂了。”
那中年汉子更讨好了:“可不敢当,小人姓关排行老四,小姐管咱叫关老四就行。”
王贞客气道:“原来是四哥当面,请问四哥此地驻守的是哪一路辽军,主帅又是哪一位将军?”
中年汉子朝着山上拱了拱手,得意道:“自是开原来的辽军爷爷。”
王贞大吃一惊叫道:“辽东伯麾下开原铁骑么,原来是他,开原铁骑不是在蓟州么,怎会被围在此地。”
那中年憨子关四翻脸道:“你这小娘好不晓得事,光瞎说,你看这里哪里被围了,那不是从长城运兵运粮么。”
日出时霞光万丈,王贞转身呆看着远处长城上,隐约可见蚂蚁般穿行的人影,整个人石化了。
清晨,女营。
两个少女就着野菜马肉羹,扒拉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小脸洗干净了露出粉嫩的肌肤,只是脸上都有些伤痕破坏了美感。王贞吃相便斯文多了,吃着米饭仍看远处长城上隐约的人影,俏脸上露出赞叹之意,用长城来运兵运粮,也亏那位辽东伯想的出来,难怪开原铁骑能从蓟州飞到这处险关。
吃着白米饭,王贞心情极好轻笑道:“秀儿,雨儿,你们可知辽东伯其人。”
两个少女抬起头来猛点头,圆脸的秀儿含糊不清道:“辽东伯么,还吃过父亲的弹章呢,就是四五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