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赢。
“出了,出了,跟紧了!”
佐领将刀抽出半截,凶着张脸催促着,范虎猫着腰抱着鸟铳,一声不吭的混在大队里,一脚深一脚浅的摸向明军阵地。大批汉军的前面,是一千多镶黄旗精锐甲兵,披两三层甲的人猫着腰,走路轻手轻脚的样子很滑稽,却给了范虎极大的勇气,三个佐领的镶黄旗主子,明军怎么挡的住,挡不住的。
两里,一里,前面传来一声短促的痛叫。
范虎猫着的腰直了起来,探头探脑的往前张望,前面镶黄旗兵停下了,人影绰绰,看到几个旗兵疼的在地上打滚。十有八九,这是踩上明人撒的铁蒺藜了,范虎屁股上又狠狠挨了一脚,赶紧把腰弯了下去。一晚上被佐领踢了两脚,范虎凶性上来了,心中嘀咕等老子有一天抬了旗,非得收拾这个驴入的。
前面旗兵老爷招手,正在维持秩序的汉军佐领,屁颠屁颠的跑上去。
范虎恨的咬牙切齿,见了老子穷横穷横的,在旗人主子面前还不是一条狗,狗东西,有爹生没娘养的泼皮玩意儿。不多时,一些汉军被招到前面,放下火铳,兵器趴在地上,开始清理铁蒺藜,范虎趴在地上爬过去,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用刀鞘划拉着烂泥,这明军是撒了多少铁蒺藜呀,真让人憋闷。
明军前沿,夜雾中也是一片黑暗。
前线士卒有的在啃干粮,喝水,有的抱着火铳发呆,看天,长夜漫漫也难熬的紧。
丑时换防的到了,一队队来换防的步卒踩着整齐的步点,在队官,哨官带领下跑步到了胸墙后面,一个个正在发呆的士卒纷纷起身,列队,在队官带领下跑步走了,一刻钟,前线完成了夜间换防。
接防的哨官刘天养一屁股坐到胸墙后面,盘膝而坐,将指挥刀横在腿上。副哨官杨同鑫趴在胸墙上,正在往外面张望,刘天养看的心中好笑,他这个副官是刚从兵学出来的新丁,头回上阵难免有些局促,这黑灯瞎火的,夜雾又这么大,这能看清个鬼哟。
轻咳一声,刘天养轻声笑道:“别瞅了,前面撒了铁蒺藜,挖了陷坑,别说是人,就是一只狍子也溜不过来。”
杨同鑫趴在胸墙上,小声道:“以己度人,刘哥,铁蒺藜,陷阱究竟是死物,不可靠,你琢磨着换成咱们的精兵,能溜过去么。”
这一句话把刘天养提醒了,也站起来趴到胸墙上,往远处看,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雾太大了,这得怪白天炮营炮打的太狠了,火药燃烧到处都是硝烟,那到了晚上能不起雾么,必然会起夜雾。
观察了片刻,杨同鑫小声叫道:“这不对呀,刘哥,这太安静了!”
刘天养作为主官,心中是不以为然的,心说这兵学出来的后生毕竟是读书人,这一惊一乍的,他这个副官是兵学门生,还是个举人老爷,一出兵学就授了个副哨兵的实职。一个举人老爷为啥要当兵打仗,刘天养是有些糊涂的,举人老爷那不都该是乡里的豪绅,家里妻妾成群成天享福的么,也闹不懂这个杨举人是怎么想的。
一张面孔在跟前儿放大,杨同鑫耳语道:“刘哥,火力侦察吧。”
刘天养是一头雾水,火力侦察又是个什么玩意,这兵学门生花样还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