虏根子里的流寇习气,改不了的,老寨方向代善手中起码有两万兵,辽沈虏军一动最少也有万骑,两个方向三万精骑漫山遍野而来,夹击张益,他只有七千五百兵力能守的住马寨么。
一夜无眠,袁崇焕身在局面竟然没有发现,他已经渐渐接受了参谋官这个新角色。
深夜,帅营。
马城端坐在书案前,案上摆满了前线发回的紧急军报。想起袁崇焕的忐忑,油然一笑,张益能守的住马寨么,马城自然是极有信心的,倘若守不住还费这么大的力气,搞什么精兵策略呢。七千五百步骑携带着三个炮兵哨,十八门野战加农炮,全军驮马化装备精良,又有寨墙可以固守。
这要是守不住,张益这个前营总制官也别干了。
建州腹地,马寨。
张益嘴上火烧火燎的,起了水疱,这一夜他自然是睡不着的,领着护兵在寨墙内外忙碌奔波,构筑预设阵地。马寨这处预设阵地,是东征前参谋司精心挑选的,马寨原本就有土造的寨墙,五里外的苏子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形成了泥泞的沼泽地。当然,如今那处还不是沼泽地,还只是一片干涸的河床。
张益心中,对参谋司那些兵学门生是极佩服的,这个脑子是怎么长,太灵光了,大帅开创的兵学真是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呀。开原参谋司早在出兵前便有警告发出,今年的辽东春汛比往年要早半个月,苏子河上游坚冰已经解冻,春汛随时都会爆发。
春汛是什么,便是春暖花开时河水解冻,冰凉的河水带着大块的坚冰,沿河道急冲而下,造成水患。如今这时节辽东也干旱,这苏子河的春汛也好多年,没有造成大的危害了,甚至让土生土长的建州人,也忘了这曾经是一条肆虐泛滥的大河。
今年的苏子河春汛比往年早了半个月,因为连年干旱也不会造成水患。
然而春汛提前到来时,这片七拐八扭的旧河道,就会变成一片泥泞的沼泽地,提前半个月变成沼泽地的河道,对骑兵来说意味着什么。张益并不是正牌子骑兵将领出身,可也明白骑兵陷在沼泽地里,那该是何等绝望惨烈的景象。
此战,张益只要在死守马寨,守到苏子河春汛到来,那便是功成名就了。参谋司那些兵学门生估算的准不准,张益心里也没个底,总归是派骑兵护着那些年轻人,在河道上游勘察过好久的。
代善,皇太极对苏子河春汛有没有防备,鬼知道,就是没有春汛,难不成老子还怕了代善么。
“炮垒,炮垒加厚三尺!”
张益风风火火的赶过去,调集人手加固炮垒,三个炮兵哨十八门大炮构成三个炮兵阵地,黑洞洞的炮口直指着五里外的河套。
沈阳,王宫。
皇太极对春汛这件事情是完全没有防备的,辽东得有多少年没闹过水灾了,也得有快十年了,地都干的裂开了还闹什么水灾。这些年辽东的河道涨水时什么样,谁知道呢,八旗主子们搬进沈阳城也有许多年了,完全遗忘了黑山白水之间,那些曾经风餐露宿的苦日子,谁还记得春汛闹起来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