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移动,让济尔哈朗迟迟下不了退兵的决心。并且,老寨方向还有代善和一万多兵,济尔哈朗若是撤回沈阳,则代善全军必死无疑。
老寨一丢,建州尽入明人之手,大金可就断了根了呀。
迟疑之间,进退两难的济尔哈朗,下令在灶突山中休整,观望,等大水退了再做打算,出了他生平最大,也是最后一记昏招。
入夜,水又退了一些只有脚脖子深了。
入夜天气由极热转为极寒,全身发烫说着胡话的旗兵重病员,接连出现百多个病死的,让济尔哈朗心中绞痛,一时不察竟中了明人的奸计。济尔哈朗心痛之余又反思己身,这些年八旗子弟住进了沈阳城,受不得小小的风寒,吃不得当年的苦了,再没有父汗十三副兵甲起家时的坚韧了。
想数十年前建州被各部围剿,钻山沟入雪原,那是何等的勇毅坚韧。
如今大金的旗主贝勒,早没了当年那种烈性,稍遇挫折便军心涣散,反省大半个晚上,济尔哈朗心中坚定起来,等大水退了便进兵老寨,接应代善在老寨与明军大战一场,打的过还好,打不过便说服老八弃守沈阳,全军退入山林以图东山再起,这方是大金唯一的出路,明军再能打,还能追到兴安岭去么。
他却小瞧了马城的决心,哪怕是上天入地也要追杀的。
建州腹地,老寨。
代善恢复了一些精神,如今又是威风大面,这位贝勒爷一面以老弱之兵牵制张益,一面轻骑四出招募建州之民,雄心勃勃的要重立十万建州大军。建州人口超过二百万,数十万随军移居到了辽东,腹地仍有超过百万人口,百万人口分布在抚顺关以东,东至朝鲜,北至松花江的辽阔土地上。
将这些力量集结起来也不容易,然而代善却雄心勃勃,轻骑都派到松花江去了。
灶突山,济尔哈朗在帅帐中,面沉似水,终于弄清楚了这处战场,本是苏子河旧河套改道形成,脚下都是淤泥堆积而成的黏土,黏土被大水淹没就会变成烂泥塘,沼泽地,骑兵陷在烂泥塘里会如何,会跑不动,跑不动的骑兵还叫骑兵么。
八旗子弟一身的能耐都在马上,然而马陷住了又该如何是好。
济尔哈朗掀开帐篷走下山坡,轻轻伸脚踩进浅水里,身子一歪,脚踩进淤泥险些滑倒,淤泥不但会将骑兵险住,还会滑倒。慢慢将脚收了回来,济尔哈朗面如死灰,不远处一队轻骑小心的控制着战马,踩着又脏又浑的河水归营,至湿滑处竟然马失前蹄,战马嘶鸣,连人带马滑倒在泥水里。没滑倒的纷纷翻身下马,却一个趔趄仰面朝天的栽倒了,砰的一声激起大片水花。
正在烤鱼的贝子贝勒们,呆看着在泥水中艰难拔腿的战马,蹒跚而行的八旗精兵,鱼在嘴边上竟忘了吃。济尔哈朗脸上的横肉抽搐,警醒了,这是马城的连环毒计,要将他的两万精骑全歼在建州腹地。脑中突然响起一道惊雷,若是这建州腹地,大小河流一起发水,那还了得,他的两万精兵还可以走鸦鹘关逃回沈阳,代善和他的人马往哪里逃。
济尔哈朗顿生退意,这一战是万万打不成了,退兵吧。
却又犹豫着要不要守住灶突山,替代善留一条退路,犹豫不决之间心急如焚,却又迟迟下不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