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捷。
多是寒门出身的新学学子,自是人人振奋,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秀才举人,自是人人一肚子怨言。然而开原府如今借着数场大捷的势,声势如日中天,几个秀才举人闹事不成,也只能在酒楼茶嗣里发牢骚,耍酒疯了。便是如此,每每有秀才举人凭空污蔑他人,耍酒疯砸烂坏东西的,也常常被坐探司请回去吃茶。
刑不上大夫,坐探司当街将一些举人老爷请回去吃茶,此事又在开原掀起极大的反响。举人老爷,那是见官不拜的大老爷呀,砸几家酒楼有什么罪,厂卫就敢请老爷们回去吃茶,关押,这如何了得,如何了得呀,这世道乱了!
数日后,开原城。
一座青砖瓦房四进的院子,豪宅,魏朝站在大门口看着头顶的牌匾,上书四个古朴的大字,开原诗社。左右,是大批手持短铳,镣铐的坐探司衙役,门内,是越聚越多的旧学秀才,举子和一干同好社友。
魏朝盯着那牌匾瞅了片刻,才从容道:“摘了吧!”
一个江湖人出身的衙役从腰间掏出钩索,掷了出去,开原诗社的牌匾轰然落地,溅起一地的灰尘。魏朝用手绢掩着口鼻,心中畅快,心说这大明的厂卫被读书人欺负了多少年,被泼脏水,吐口水,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走狗。如今可算是找回一点场子,轮到厂卫欺负一回读书人了。
呼啦,诗社里秀才举人同乡们炸了毛,叫骂声四起。
“狗才,好大的狗胆!”
“打死这些厂卫走狗!”
群情激愤,举人秀才同乡们挽起袖子抓起顶门棍,砖头瓦块冲了出来。这大明朝的举人秀才便是特权阶级,杀人叫诛奸佞,放火叫主持正义,上喷天子,下虐武夫,那是嚣张惯了的,怎会将几个厂卫走狗放在眼里,挽袖子抄家伙就一拥而上。
魏朝三角眼一瞪,砰砰砰,几支短铳专挑大腿打,铳声过后哭爹喊娘的哭喊声响成一片,后面的纷纷吓住了,呆立当场。
“杀人了,厂卫杀人了!”
哭喊声中三班衙役一拥而上,凑近了便狠狠一枪托砸过去,用镣铐锁住了拖着就走,过不多时,开原诗社大门重重的关上,两张封条抹了糨糊,啪的一声拍了上去,开原诗社由此成为一段历史,四周围百姓,商贾都惊呆了。
开原震动,民意汹汹,这要搁在关内,这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厂卫敢当街打伤秀才,镣铐往举人老爷脖子上一套,拖死狗一般拖着走,这事闹大了涉事厂卫杀头,内阁倒台,首辅,皇上出面安抚都只是等闲。这在大明朝是常态,读书人便是凌驾于法律之上,谁也惹不起的一群人。
然而这却是在开原,在前线督战的马城只哼了一声:“先关着吧,给这些老爷们先去去火。”
讲一讲道理,聚众造谣,当街拒捕,公然袭警,多亏了这是大明朝,这要是后世的文明世界,分分钟被警察乱枪打死。读书人掌握了舆论,清议便碰不得么,马某这里可没有这般道理,倒要看看这帮人能在开原翻起多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