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宅院打通重新修缮一番,便成了汉社中人集会,谈书论道的所在。将国子监里一干旧学士子气的七窍生烟,却也只能苦忍了。
先前有一帮士子看不过眼,聚起来往汉社那头闹事,竟被人打断腿仍了出来。
告到衙门,无人理会,连郑尚书在官衙中发了脾气,下令拿人,却被刑部尚书,老眼昏花的李大人搪塞过去了。事情在起变化呀,与汉社为邻的南京国子监中,便有不少旧学士子查颜观色,有年少冲动的便将经子史集一仍,投奔汉社,每日沿袭讨论些经世秩用之学,也有性子老成两头下注的,人在国子监,心在汉社,不一而足。
读书,不就是为了做官么,又有几人是真正想着研究鼓纸堆的。
真正醉心儒学的还真不是没有,都养在开原府学里做教授,埋首学问,不问世事,倒还真是出了满腹学问的几位大儒。
崇贞九年,三月初一。
这一天辽王殿下亲临汉社,教授学问,汉社中人得到消息自是奔走相告,军心士气大振,便是旧学中人,举子秀才们也来了不少,一个个排着队等着搜身,连一根针也不许带进去,却仍挤的人山人海,连个插脚的地方也没有。,
如今汉社势大,辽军凶悍,想做官的不免要钻营苟且一番。
“顾兄,你竟来了?”
“方兄,在下,实是惭愧,就此别过。”
人头攒动,拥挤的人群里,顾绛自觉无脸见人,被三五好友认了出来,便慌忙以折扇掩面,想寻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偷偷藏着,却哪里还有角落可藏,连个插脚的地方也没有呀。只得红着面皮,与一个个惊叹,揶揄,不怀好意的友人打躬作揖。
“顾绛投奔汉社啦!”
“顾兄,久仰,汉社欢迎你!”
顾绛嫩脸红的发烫,却在人群中瞅见了陈子龙,慌忙挤过去与陈子龙站在一处,陈子龙就比他坦荡多了,陈公子是真心实意想来听听,那辽王马城要讲授些什么学问,此人到底有何可取之处。
顾绛原本是不愿来的,他是被家中娇妻逼着来的,没办法呀,家中悍妻做河东师吼,嚷嚷着姓顾的你好大名气,不去殿下面前露个脸,讨个官做做,老娘要和你喝西北风么,难不成还得辽王殿下三顾茅庐请你出山么。
顾公子被家中悍妻扭着耳朵转了几圈,招架不住,便只得厚着脸皮来了。
“顾兄,陈兄,两位请上座!”
汉社中人早瞅见了这两位公子,怎肯放过,偏偏将两人请至前排落座。
顾绛面上火烧火燎,落了座,便觉得背心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又痒又麻,此伺倒十分羡慕身旁的陈子龙,陈子龙这个楞头青倒是坐的四平八稳。这还真是个楞头青呐,顾绛心中嘀咕着,他与陈子龙两人都是复社核心,大名鼎鼎,他两人改换门庭反出复社,投奔汉社的消息很快便会流传出去,对复社又是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