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赵大郎又令人送了文房四宝来,告诉季英英道:“国主令你染出能织造浣花锦的丝。你需要的东西都可写下,我令人去采办。”他踟蹰了下又道,“这浣花锦国主令赵家织造。你若想好好活着,就安心染丝配色。除了不能出这房门,吃食用度我不会亏待你。咱们都是被掳到南诏来的,身不由己。我也不想你出事。”
季英英有些吃惊。她以为季赵两人已是水火不相容。没想到赵大郎待她这般平和。以前没有和赵大郎接触过。从赵修缘嘴里听说他这个大堂兄痴迷织锦,为人憨厚。
赵大郎想起那场浩劫,想起死去的父亲,想着差一点和赵修缘订亲的季英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冲季英英勉强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他一如从前般憨厚。季英英暗暗叹气。如今的赵家是赵修缘夫妇说了算。夫妻俩对她一个敢执刀,另一个就烧油热锅,恨不得连骨头都嚼来吃了。
正这样想着,门锁响动,吱呀被推开了。
看见季英英,牛五娘蓦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季英英淡然地看着她道:“莫要笑了。再笑下去,屋顶的瓦都要震落摔破了。”
牛五娘笑得直不起腰来。玉缘赶紧扶住了她。牛五娘笑着说道:“玉缘哪,你回来了。五娘和她的未婚夫婿来找我了。这贱人终于落在我掌心了。今天三喜临门,我该不该笑?”说着又狂笑起来,直笑得岔了气,咳嗽不停。
听得三喜临门,牛五娘和桑十四到赵家找牛五娘。季英英又生出了希望,微笑道:“甚好甚好。”
“好什么?再好也是我的幸事!”牛五娘止了笑,声音尖锐凌厉。指向季英英的手瘦得只剩下了筋骨,留着的长指甲染了鲜红的蔻丹,仿佛鲜血滴落。
季英英争起男人来,从来不输给牛五娘的:“幸好我的夫君没去找你呀!”
“他会来的。他会跪在我脚下求我。厌恶我这张丑脸,却不敢不看。”牛五娘摸着自己的脸,只盼着那一刻快一点来。来了,她就解脱了。
“这样不是更好?让我见见桑十四和五娘吧。也正好让他们给我夫君递个话。免得赵副使夫人急白了头发,望穿了双眼,他都不晓得呢。”
“小姐,别听她的。”玉缘低声提醒着牛七娘,想让她清醒点。
“这是好事呢。她还能怎样呢?她以为她能逃得出这赵家大宅,逃得出太和城,逃得出南诏么?抓住她。”牛五娘的声音陡然变冷。
季英英心头一悸,自知是打不过玉缘的。她笑道:“怎么,不想等到我夫君来了再让他瞧瞧我的惨状?”
玉缘径直上前,将季英英胳膊往后一扭,抓着她的头发迫她扬起了脸。
她的手劲大,被拧断了骨头似的疼。季英英笑着睥睨着牛五娘,喘着气道:“哎哟,你快些下手吧。划花了我的脸,正好可以恶心着赵修缘呢。”
牛五娘冰冷的手指搭在她面颊上,触手柔滑。指尖刺着季英英的肌肤,只要她再用力,就能抓个满脸花。听到这句话,牛五娘却又舍不得了。她盼了这么久,怎舍得这样就毁了季英英?她扬起手,正反扇了季英英好几个嘴巴,心里憋着的气总算消散了一点。
“我这就叫五娘和桑十四来见你。你最好哭得让他们心软着,赶紧回大唐把杨静渊叫来。”牛五娘示意玉缘放开季英英,迈步出了房门。
见门被锁住,季英英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捂着脸嘟囔:“谁想变成你那种丑八怪?我想留着好看的脸见我家三郎呢。”
心因为要见着牛五娘和桑十四变得雀跃。那二人不会傻到把杨静渊来了的事说漏嘴吧?还有那个武艺好的丫头玉缘,说不定会偷听来着。
季英英研了磨,飞快地写好一封信,折在了手心里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