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面如土色,连忙拜倒。
其他官兵也纷纷拜倒。
“黄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皇甫云倾面容阴沉,眉眼带煞,冷声问道。
“这······”那黄大人看着退出去的江湖人,还有满是的狼藉,额间已是冷汗淋淋,“回王爷,这些刁民无视王法,扰乱帝都的安全,所以下官······”
“扰乱帝都的安全?本王为何不见有人扰乱了帝都的安全?”皇甫云倾本就恼怒有人打扰他与月长思商谈事情,此刻自然就迁怒了这位刚好撞上来的黄大人了,“还不带着你的人退下。”
“是是是······”黄大人浑身冷汗淋淋,连忙带人退出酒楼。
皇甫云倾的目光在赵玉身上转了转,然后消失在楼道上。
赵玉松了一口气,拉着轻风快步走出酒楼,飞奔而去。直到乐阳楼消失在视线里,才停下脚步。
“果然,今天不适合出府散心,轻风,你没事吧。”赵玉有些懊悔的道。
“没事,夫人,你怎么样?”轻风关切问道。
“无碍。”赵玉摇摇头,“我们快回去,耽误了这么久,侯爷怕已经回府了。”
两人匆忙向侯府赶去。
回到侯府,百里绝世还未回府,再次让赵玉松了一口气。
“轻风,你下去休息吧,我累了。”赵玉有些疲倦的说道。
“是,夫人。”轻风应声退下。
赵玉待她一走,面容一正,疲惫之色消失不见。她警惕的,若无其事的将门窗关好,然后快速跑回床上,将厚重的床帘拉上,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素笺,快速浏览。
她的神色在读信中一点一点变得难看,当她把信看完,两行清泪滑落。
将信笺用内力化成灰烬,紧握在手心,擦去眼泪。赵玉的神色再次恢复如初,似乎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
天安城北街,水木清华阁。一扇雕花屏风隔成了一个空间。
桌上有海棠花,花香正好。
香茗袅袅升起的青烟,朦胧了海棠花的艳丽。
百里绝世端着酒杯,斜靠在软座上,目光悠远而缥缈。
屏风上,除了绣着的牡丹,隐约映出一个朦胧的身影。
“时间已经过去六年了,你还要等下去吗?”百里绝世晃着酒杯,幽幽问道。
“六年啊?”屏风后面响起清朗如月的男音,语音中似乎夹杂着无数的怅然与茫然,“六年,时间抹去了一切,就算我此刻回到当初的那个我,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试试如何知道?”百里绝世目光流转,落在海棠花上,深沉莫名。
“如何试,失去了终究是失去了,我如今的状态已是最好的结局。”男子的话语中藏着满满的通透,有种看破世事沧桑的惘然。
“你难道真的甘心安于现状,朝堂皇权更迭,谁不想倾全力夺之,你为何不试试?”百里绝世手指拨弄着桌上的海棠花,语音低沉。
屏风后面一阵无言的沉默。
半晌,那男音才响起:“重华,这么多年,你可有染指天下的念头?”
百里绝世的手指一顿,一片海棠花瓣就落在了碧绿的茶杯里。
染指天下么?他记得月长思也这么问过他。
百里绝世看着花瓣在茶水上漂浮,目光暗沉,让人不辨情绪。
“江山权势,谁不想染指。可就是只有我不能染指,也不想染指。”
“哦?”男子疑惑的道,“这是为何?”
“因为一个人。”百里绝世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语音也变得轻柔起来。
“一个人,女人?”男子似问非问。
“不错,因为一个女人。”百里绝世神情悠然,语气坚定。
“还是她?”
“一直是她。”
“哦?没想到堂堂祁安候爷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整个天下,说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吧。”
“若没了她,要了这天下又有何用?”百里绝世语音淡淡,但言语中却又藏着无限的深情,无限的豪情,仿佛顷刻间这江山与美人,也不过只在一念之间。
“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要了这天下有何用?”男子的言辞突然变得激愤,语音中无限的心酸与痛苦。
“正因为如此,你才要振作起来拿回属于你的东西。”百里绝世语音冰冷,“你若安于现状,六年前的阑州十二城之乱和天鬼门灭门之事的真相将永远无法大白于天下,而太子和容王为了皇权,一定会以此作为契机,扭曲事实,那时这天下大乱,殃及百姓,这些难道都是你愿意看到的?”
屏风后再次沉默。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安于现状,否则我无法面对当年那些死去的人。”良久,男子才开口坚定地说道。
百里绝世见说动了他,站起身来,道:“一切计划都在进行中,我和长思一定会想办法让你风风光光的回来。”
“好。重华,那就麻烦你了。”屏风上的剪影微动,男子也站了起来。
“不用客气,我也是为了保护一个人。告辞。”
“慢走。”
百里绝世一整衣摆,扬长而去。
碧绿的茶杯中,海棠花瓣轻晃了一下,沉入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