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办?”杨武杉威觉这种事不靠谱,担心地问道。
“到时我自有办法”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如果泄露出去,我们俩在金岛就待不下去了,背井离乡的滋味我可不想尝。”黄立生一边说一边拿眼瞧杨武杉。
杨武杉赶紧说:“那是,那是,我也是一样,一切听哥哥吩咐。”
在黄立生的眼里,杨武杉就是一条可以随时使唤的狗,对自己不仅言听计从”更是忠贞不二。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计划,这可是他心中的秘密,既然是秘密,自己一个人知道最保险。
黄立生让杨武杉将李海峰房间里的矿泉水和饮料全部换成自己带来的,杨武杉有些不解,说:“房间里不是有了吗?干吗要换?”
黄立生骂道:“哪那么多屁话,叫你换就换。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对你不好,不过,他们走后这个房间先不要住客,要等我检查过后再对外使用。”
其实黄立生一开始想到用迷魂香省事,华夏的电影里经常有这样的场面:一个江洋大盗捅破窗户纸,用一支竹管朝里面吹了一些烟雾,房间里的人就晕倒了。要是有这样的迷魂香或迷魂烟多省事,将他们熏倒”直接进去将材料拿走,神不知鬼不觉的。黄立生参与打击过“治理城区牛皮癣”行动,也抓了几个在电线杆上贴“售迷魂香一百元一支”1卜广告的人,那些人说:“迷魂香是骗人的,其实是用枯土和木屑制的”连蚊子都熏不倒。”黄立生用收缴来的东西拿老鼠试验了一下午,老鼠比以前更活泼了。
却说李海峰和黎波二人来到柳huā街道后,他们看到公路两边竖起了鲜亮整洁的高墙,于是停了车查看。在围墙后面,他们大吃一惊,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整片整片破旧低矮的砖瓦房,比电视上播放的棚户区还要脏乱不堪。他们明白这又是“形象工程”惹的祸,这些工程的“政治”意义表现为它们要被装扮得冠冕堂皇以便如期迎接上级领导的视察。
两人拍了一些照片,又乘车赶回市区。
在回城的车内,李海峰和司机拉起家常:“师傅,金岛这几年发展得很快呀,你看区委不是”区政府的新办公大楼多气派,简直赶上凡尔赛宫了。”
司机是个青年,属于愤青的那种,哼哼笑了一声,说:“这不都是当官的搞政绩嘛,区政府这帮人屁股下面坐着全区一年的财政收入呢。”
黎波插话说:“那说明你们区有钱嘛,要不然也不会建这么气派的办公场所。”
司机辩驳说:“你们是外地来的,当然不知道内情了。金岛是个穷区,去年还在吃财政饭呢,还有几个乡是国家贫困乡镇(乡镇就是改制后的街道,当地人没来得及改口兄国家每年几千万的资金都用在这些“政绩工程,上面了。刚才那些墙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老百姓称它们是“遮羞墙,。碰上这么些个领导,老百姓可苦了。”
李海峰话题一转问道:“听说储唯区长很有魄力?你们怎么看他?”
司机笑得更响了,“有魄力?真搞笑,你们不知道我们老百姓背地里喊他什么,说出来笑死你!”
“是什么?”
“叫“储霸王”金岛的霸王!”
李海峰知道司机的意思,就是说储唯在金岛很霸道,是个土皇帝。
他好奇地请求司机讲讲关于储唯的故事。
司机见这两个人对他的话很感兴趣,于是口无遮拦地讲起了储唯的楚事。
储唯前两年认为把金岛区搞成经济强区难度太大,就把目光盯在区城创“三优”上,为此不惜血本,营造“海国风光”。早在大前年,储唯在金岛人民没有稳定脱贫的情况下,就耗资一千九百万元,在四平方公里的城区搞起了夜景工程、绿化工程、隔离带工程、人行道铺huā砖工程等十个重点建设项目。在这些工程中,群众意见最大的是绿化工程。所谓的绿化工程就是在区城里建七条不同风格的街道,把过去几十年已长大的梧桐树一律砍掉,代之以棕榈树一条街、云杉一条街、垂柳一条街、法桐一条街、翠竹一条街、黄杨一条街、四季桂一条街。据当地群众反映,这些huā木大多数是从储唯老家那边购买的,不仅价格高得惊人而且成活率较低。几百元一棵的棕榈树死了刨,刨了再植,植了再死。
储唯还喜欢在公路上做些文章。在他的安排下,区直各单位在途经金岛的国道、省道上树起了近百个“龙门架”上面书写着一些标语口号,如“华夏某某先进区、华夏某某第一区”之类的东西。每个龙门架耗资几十万元,总的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还有就是刚,
才看到的“遮羞墙”每堵墙huā费至少几万元。
储唯喜欢开现场会一开现场会,电视台的人就忙乱起来。有一次他在前呼后拥下绕城巡视创“三优”工作,他手舞足蹈,把“三优”
创得不好的单位头头大骂一顿,被区电视台的记者们一一录入镜头。
尔后记者们风风火火地返回台里中断正常节目播出,打出“重要新闻”字样,接着,金岛区八十万老百姓就能看到储唯颐指气使的“风采”。这样的“重要新闻”的播出,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总之,是储唯随到随拍随拍随播,而且是滚动播出,当地百姓有一段民谣说:金岛新闻不用看,里面全是“待霸王”。
李海峰和黎波哭笑不得,他们知道老百姓的这种民谣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一些问题。“春江水暖鸭先知百姓冷暖官先知。”如果当官的不考虑百姓的感觉,不替百姓着想,就得不到百姓的拥护,百姓就会编些民谣之类的顺口溜来讽刺他。
李海峰想起昨天中午薛志忠送来的那些反映储唯搞“形象工程小贪污受贿的检举材料,那里面不仅提到区政府形象工程,还提交了储唯非法倒卖土地、赚取巨额钱财的相关证据。李海峰告诉薛志忠他们记者不是办案人员,只能帮助他将这些材料转交上级纪检监察机关或检察机关。
薛志忠一再央求他们转交中纪委,希望能引起上面的重视,并说如果上面批转下面处理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李海峰答应了他,并说自己会尽全力帮忙这样薛志忠才放心地离开了。
李海峰和黎波回到薛岛宾馆,在一楼大厅里,远远地,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迎了过来,他笑着问道:“是京城来的记者吧?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李海峰不认识这个人,正考虑怎么回答。这时,跟在胖子后面的一今年轻人上前介绍说:“这是我们金岛区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刘兴平同志。”
李海峰忙伸过手去握了握,笑着说:“在下李海峰,刘部长客气,本不想惊扰您,哪知还是让您操心了。”
刘兴平手上暗暗加了点劲,显得极其诚恳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能结识你们这些〖中〗央媒体的记者,是在下的造化,还请多多指教。”
“不敢当,我们的工作还要靠刘部长大力支持呢!”
“应该的,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刘某当效鞍马之劳。”说到这时,刘兴平才松开握着的手,拿眼看着黎波,问道,“这位是”
李海峰连忙介绍说:“这是我的同事黎波,快来见过刘部长。”
刘兴平又用力地握住黎波的手,说:“欢迎,欢迎!”
黎波说:“刘部长好,真不好意思惊动您的大驾。”
刘兴平谦虚地说:“黎记著快别这么说,刘某真是惭愧得很。要说我们是一家,接待好上面来的客人是我们这些地方宣传部门的责任,照顾不周,多多见谅!”
接下来刘兴平向李海峰和黎波介绍了身边的那位年轻人,他是金岛区区委宣传部新闻科的程海平科长。
程海平过来寒暄几句,将自己的名片分送给两位记者,又向他们要了名片。
刘兴平说:“李记者、黎记者,我已在二楼餐厅备下薄酒,请二位赏光一聚。二位贵客初来敝区,让刘某略尽地主之谊。”
李海峰连忙推辞说:“不劳破费,我们可是有纪律的,这样不好。”
刘兴平面露不悦之色,但他马上又堆起笑容说:“李记者,咱们是一家人不犯纪律,今晚没有外人,就我们四位,我以私人名义请二位,还请二位成全刘某这点薄面。”
李海峰见刘兴平把话说到这份上,如果再不答应就会伤了和气,何况今后采访工作还要他支持,于是爽快地笑应说:“刘部长太盛情了,我们再不答应就显得不近人情了。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程海平过来帮忙拿李海峰身上的背包,被李海峰礼貌地谢绝了,“谢谢,我们当记者的习惯了。”程海平也就没再坚持。
刘兴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连忙说了声:“请!楼上请!”
“还是刘部长先请!”李海峰常在下面跑,知道底下的一些礼节,他知道这些官员级别虽然不高,但都很看重这些。比如在班子中的排位先后、在报纸上的图片大小和电视里面镜头的多少,这些象征着权力,是绝不能含糊的。他听说这样一个故事:某区召开一次工作会议,一位常委因为工作人员把席卡位置摆错了,一位本应排在他后面的人的席卡摆在了他的前面,他气得拂袖而去。
刘兴平不再谦让,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那神态那表情一昏舍我其谁的样子。就像模特一走上T型台,步伐自然就变成了台步,这是一种长期形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