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送huā儿首饰等物给媳妇,那也是一样的。
小葱鄙视道:“弄那些虚情假意干啥?女儿家嫁了人,作了人家媳妇,帮着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肯定累的很,你们该关心她的身子骨才对。常常的……关心她饮食起居,这才见真心。”
她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差点就说出常带媳妇瞧大夫之类的话来,幸而刹住了。
红椒接道:“就是!甭说那些没用的。男人该顾着家里,把家弄好了,媳妇才能高兴。把屋子盖好些,院子弄整齐些,种些果树,养些鸡鸭猪,挖一口井……”
她忽然停下:咋越说越像自己家了哩?
这都是前些日子常跟着葡萄姑姑学管家务闹得。
葫芦和板栗要博取众家所长,因而只听着,这时一致调转目光,看向黄豆——这娃儿刚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且看他还有何话说。
黄豆站起身道:“你们说的都没错。‘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哄媳妇也得因人而异。”
张槐早听呆了,瞅着黄豆愣神:这娃儿,乖乖不得了,往后也不晓得会祸害哪家闺女。
板栗咽了下口水,道:“哄媳妇也跟兵法扯上了?”
黄豆歪着脑袋辩解道:“只要有心,不管干啥,都是一样的。能干活的就帮着干活,会做小玩意的就帮着做小玩意,看见媳妇喜欢的东西就买了,写首诗送媳妇也是成的。”转向红椒小葱“家里也要弄好了,媳妇身子也要关心,常买些好的给她补补。说起来,少了银子是不成的。所以说,一定要攒银子,还要会挣银子。有了银子就能帮媳妇盖大屋子,买衣服首饰,置田买地,让媳妇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样样都过得好。”
红椒急忙道:“女儿家也要攒银子。只要嫁妆多,到了夫家就不怕。娘,香荽都在攒钱了,我也要攒钱。”
板栗跟葫芦对视一眼,对黄豆道:“你前边说的还有些道理,后边就……照你这么说,穷人就没法子哄媳妇了?爹以前家里可是很穷的,大舅家也穷。”
郑氏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道:“越扯越远了。你说那么一堆话干啥?只要开头那一句就够了。至于银子么?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也是万万不能的。”
黄豆眼睛一亮,急忙道:“姑姑这话对!娶媳妇之前,有银子也不能显摆,财不能露白。”
红椒见紫茄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忙问道:“紫茄,你说,你想夫君是啥样的,要他咋哄你?”
紫茄见大伙都把目光看她,害羞地抿嘴一笑,对葫芦等人扫了一圈,道:“要跟大哥二哥三哥板栗哥哥这样的,嗯,小叔也好。”
众人愣了一下,哄笑起来。
这些哥哥平日里都宠着她,她自然满意的不得了,夫君也拿他们比照起来。
说笑间,葫芦心里明朗起来,出神微笑一会子,对弟妹们说道:“别扯这些了!都扯哪去了。还是回头说《女诫》吧。”
于是,众人又重新就《女诫》的内容对郑氏问询起来。
其中,小葱和红椒不住地搜寻这《女诫》的不合理之处,然后跟娘提出来,寻求新解;而紫茄却乖巧地低头细读,仿佛要把这篇文做为往后行事之准绳;葫芦板栗等人则把家国连在一起,思路天马行空。
郑氏又回了小葱一番话后,正色对她道:“夫妻本为一体。夫妇同心,方能兴家。若都像你跟红椒这样,对夫君人品挑剔搜检,然后自己才肯做贤妻,必将会失望。因为,不是每个女人都好运气,嫁到合心意的夫君。”
转向紫茄:“紫茄好像又太温顺了些。你可别把这《女诫》当宝典,不论对错,一律奉行。那肯定是不成的。”
她对大家道:“这篇文其实讲的是女子处世之道。如何行之,全凭各人体悟。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若是一味抗拒或者一味顺从,终究不能得结果。”
板栗拍手笑道:“能把《女诫》跟兵法扯到一块的,这世上,除了我娘再不会有旁人了。嗯,黄豆刚才也说了,哄媳妇也得因人而异。”
郑氏听了满脸郁闷,很想顺手给他一巴掌。
张槐忍不住笑了,摸摸她手,示意她甭理那小子。
他拿起桌上的《女诫》看了看,道:“班昭在这文里说,不能光教男不教女。男子受君子教导,女子学《女诫》。她出身大家,没见过民间底层好些男人是啥样子;若是见了,这《女诫》的内容怕不会是这样。还有,她本就不是写给天下女子看的,而是当做曹家(班昭夫家)女儿修身的家训。她们那样人,自然跟我们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