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甜害怕地摇头,忍泪的模样更像雨后梨花。
陆允信心里软得不像话,又啄一下,啄了没抬头,鼻尖抵着她的。
电视上画面定格在爆炸那一刹,画面里的小姑娘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有眼泪,有脾气,鲜活又生动。
两人呼吸缠在一起,伴着小姑娘细微的抽气声。
陆允信一下一下顺着她丝缎般的长发,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
“江甜。”低沉着,像流水掠过砂石。
江甜细若蚊蝇应了个音节。
“接吻吧。”
祈使句。
江甜弱弱地:“你没看出来吗,我还在生你气……”
陆允信薄唇落在她唇上,江甜剩下的话出不了口,被他满腔怜惜逼回喉咙里……
电梯里吻得太仓促,操场上吻得太难捱。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人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接吻。
陆允信之前包了颗抹茶悠哈,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甜。
江甜泪是咸的,抹茶味很薄,江甜不确定他嘴里那抹若有若无的味道是不是甜,舌-尖犹疑着去探。
陆允信退,她进,陆允信再退,她再进,陆允信迂回一绕,勾着她整个卷进自己的节奏里。
江甜忽然错了呼吸,陆允信喉结起伏着,倏地将她朝身前压更紧……
大概过了十分钟,陆允信松开她,额头碰着她额头。
江甜脸颊绯红,胸口一起一落地喘气,陆允信呼吸亦重,手掌反复拊着小姑娘后背纤细的蝴蝶骨。
“都瘦了……”他闷闷地。
“瘦一些好看啊,瘦一些显腿长,”江甜攥着他衣角,眼里残泪亮闪闪,“你在……心疼我?”
陆允信攀着江甜背,单腿挪到床边坐下。
他把小姑娘带到自己腿上坐着,一本正经:“要是你喜欢的,比如面条,你走之前那么重,几天后你回来,发现它轻了,你是不是得心疼?”
小姑娘方才没换好气,现在还有点缺氧:“我和面条不一样……”
她脸红,耳朵红,脖子都泛着层粉色。
大眼睛黑白分明,懵懵的小模样望得陆允信心上铁刺快化作春水。
“嗯,”陆允信偏头含住她的耳垂,嗓音低哑着,轻道,“我的喜欢也不一样……”
他鼻息温热,拂过耳廓,宛如洗澡站在莲蓬头下,水漫过后背的第一瞬,悸然浸过全身。
江甜轻细地“嗯”,坐在他腿上,脸烧得红红。
陆允信屈指刮一下她的脸,手停在她下巴上。
静默里,心跳咚咚间,江甜掩盖紧张地嘟囔:“我经常看你对面条也做这动作……”
陆允信笑着,屈指轻扭过她的脸,偏头又吻了上去。
唇齿间碾磨探索,偶尔到深处,脚尖和发顶都酥酥过着电流,他假意让她调整,她还没回纥过来,恶作剧般又截了她的呼吸……
比上次久一些。
江甜问:“为什么你会换气,你难道不是第一次谈恋爱?”
“不是,有个前女友,她甩了我。”陆允信亲亲她额头。
江甜问:“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陆允信安抚地亲亲她眉心:“你好看。”
“嗯?”
“她没你高,我现在喜欢你这样高一点的。”陆允信随口道。
“那你以前不喜欢她吗?”
“喜欢,我以前喜欢她那样矮一点的。”
“……”
不管江甜说什么,陆允信都回答,回答得也敷衍,只想亲亲她。
这儿亲亲,那儿亲亲,只觉得小姑娘哭着软,笑出酒窝也软,就像高三清晨第一笼冒着热气的馒头,白甜酥软,一口咬下去……
直到护士敲门,江甜才从陆允信怀里挣扎起来。护士进来,陆允信掀过被子盖到自己腰上。
江甜肚子在唱空城计,陆允信抬下巴给她示意桌上的保温桶。
“你要吗?我帮你盛。”江甜问。
“你吃,我吃了饭的。”
江甜在旁边茶几上喝粥,护士给陆允信查血糖,陆允信含着体温计测口温,陆允信频频看江甜,护士也频频看江甜。
护士检查完关门出去,外面响起小幅尖叫声。
江甜吃完了,朝门口望一眼,收回视线,“明阿姨问要不要来接我,”她问陆允信,“那我……就先回南大了?交大那边我们两个都还有半个月假。”
陆允信朝她招招手。
江甜去到床边。
陆允信单手搂了她的腰:“你回去吧。”
云淡风轻。
“嗯,早点睡,”江甜捏了捏他耳垂,“我得回去洗洗,一身都是灰……你先,放手?”
“嗯,我放手。”陆允信一板一眼地重复,手却没放开。
“好啦,我明天再过来陪你。”江甜眉眼弯弯,安抚小孩儿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陆允信伏在她肩上,下巴蹭着她锁骨,突然出声:“明瑛明天早上有研讨会,陆袖江今晚也不过来,我一个人不方便。”
江甜默了。
“想洗漱没人扶,都得自己杵着拐杖去厕所,半夜想喝个水,都没人给我递,这个石膏很重很不方便,我做什么都很费力。”
江甜动摇。
门外,给陆允信做测量的小护士一脸八卦:“你知道MAX小青梅吗,我刚刚在男神病房里好像看到她了……是她!”
“大晚上的,男女朋友?”另一个小护士说着,又把自己推翻,“不对啊,要你男朋友出事儿你会十天半个月不来看一眼?”
“不管不管,是女朋友也感情不好,我刚刚看她吃东西,男神瞟她的眼神都清清淡淡的,真的话少面瘫拽得惨绝人寰。”
“你都28了凑什么热闹,我才是女大三,抱金砖……你代沟太大,谈恋爱吃不住男神这种单音节孤傲高冷款。”
“……”
门内,陆允信是客观陈述的语气,内容却越来越可怜兮兮:“而且这层楼住的病人不多,你今天第一次来,不知道外面护士冲明瑛喊姐姐就算了,有事没事总爱敲门,最烦的时候一天测八次体温,要是她们晚上还来,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没人保护,手脚不便打不过……”
江甜感觉自己再说走,良心都会痛了,“可我没带洗漱用品……”
“茶几柜子下有明瑛买的一次性牙刷和浴帽,你可以用我的洗发水沐浴露,我还有洗了没用的干净毛巾,陪伴床的被子和枕头也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