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手上。
一看时间,十一点半。
她陡然清醒,大喊:“陆允信!陆允信!”
回声在房间里震荡。
“我在这。”无可奈何的回答,从床边的沙发上发出。
江甜转头看。
“起来,”陆允信把电脑放旁边,给她开床头柜上的餐盒,“晚上方筑搬家有宴会,中午喝粥。”
“你吃了吗?”
“等你一起。”
他逐个掀盖,动作不急不慢,五官轮廓沐在光晕里,一半明,一半昧。
江甜身边好看的男性很多。傅逸和江渊都属于剑眉星目,本身精致,而陆允信是写意式的好看,平素敛得冷清,但只要稍稍镀点情绪,亦或情动,便是薄唇、墨眉、眸璨,盛尽绮丽。
有多少寡淡,就有多少痞坏的操作,极尽风情。
陆允信,男朋友……
江甜笑眯眯地看他。
陆允信倒杯温水,从小纸袋里抖出两枚白色药片,递过去:“先把药吃了。”
江甜嘴角弧度逐渐僵住:“你昨晚不是戴了……吗?”
昨天下午逛超市时,她红着脸不知道怎么挑,他一脸淡定地拿的。
陆允信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眼底有一闪而逝的宠溺,随即正色:“有失败的几率,”他递近些,带点哄劝的意味,“快把药先吃了——”
“不吃不吃我不吃!”江甜倏地推开他,委屈道,“毛线和江大叔都给我说,男人床-上和床下不一样,有的把女朋友睡了就翻脸不认账,让我不要这么快顺了你,我还不信,结果呢……”
江甜抱腿坐在床头,用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看他:“你不知道那种药吃了对身体不好吗,大姨妈紊乱,内分泌失调,万一长胖了,万一变丑了,万一哪里的激素出了问题,万一以后怀不了宝宝……”
她没有眼泪,干瘪瘪的,越哽越来劲:“我有双程股份,我还有很多钱,程女士和江大叔也很有钱,要是有了宝宝我就生下来,我就躲到国外,一个人含辛茹苦用金山银山把他养大,”她吸吸鼻子,“我要告诉我家宝宝,他没爸爸,他爸爸不爱他,他爸爸才把他妈妈睡了要让她妈妈吃药,老天爷看看这可怜的孤儿寡母……”
听了听不得的话,陆允信终于没了耐心:“吃药。”
“呜呜呜我不吃,”江甜攥紧身前的被子,直摇头,“吃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不吃,打死我也不吃——”
“你口腔溃疡到底要不要好,吃东西是我痛还是你痛!”
“咔哒”一声,水杯重重跺在桌子上,陆允信沉了脸色。
江甜“啊”地怔住,好几秒,才回神。
然后,她用小可怜的眼神盯他,心肝颤一下,颤两下……
“我和你闹着玩嘛……”
她小心地伸手,从他掌心拿过两片药,柔声试探,“生气了?”
江甜看不见的那边脸,陆允信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一下,很快放平,转脸又故意凶巴巴地瞪她:“快吃!”
“好,好,好……”江甜赶紧和水咽下去。
陆允信:“水喝完。”
“这么多……好。”
“咕噜咕噜”,她喝得乖巧。
陆允信打开西瓜霜喷雾,一腿直、一腿屈在床上,捻住她下巴:“张嘴。”
上一刻还要死要活要带球跑的小姑娘,乖乖地:“啊——”
“刷刷”喷两下。
味道……嗯,不太好闻。
陆允信皱皱眉。
江甜面上划过狡黠,接着扯住他衣摆:“还在生气?”
陆允信收药,嗤一声:“和小孩生什么气。”
江甜:“那你亲我。”
“不要。”
“亲我。”
陆允信任由她拽自己衣服:“有味……”
“亲我。”江甜撅嘴不罢休。
陆允信咳一声:“我出去拿把勺子。”
江甜两条腿飞快伸出去,圈拢他膝盖:“不亲不准走。”
“你还真是……”
陆允信呿一声,无奈地回身弯腰,“小赖皮。”
江甜明明想把西瓜霜喷雾难闻的味道恶作剧地渡给他,陆允信薄唇啄上来时,江甜却是悄悄抿了唇。
蜻蜓点水。
她陷着两个小酒窝,眉眼弯弯。
陆允信心尖一软,噙了笑,摸摸她发顶,没忍住又亲了两下。
怎么就这么可爱。
她说可爱是形容女孩子不漂亮,那就怎么这么温柔懂事不可能,漂亮又可爱呢……
………
江甜不想动,陆允信就在家陪她。
整整一下午,他腿搭在床上办公,小姑娘坐在他腿边玩游戏,玩累了就教面条说话,说:“江甜好美。”
面条:“汪。”
“陆允信也觉得江甜好美。”
面条听不懂也笑弯眼:“汪汪。”
江甜和面条握手,面条一爪握江甜,一爪搭在陆允信膝盖上,“汪汪汪。”
江甜:“真乖~”
“……”
陆允信对家里两只宠物的无聊对话深表无奈,摇摇头,轻笑,时间倒也混得快。
………
方筑乔迁晚宴七点举行。
五点半,江甜打开衣柜找礼服,翻着翻着:“陆允信你动过我这个衣柜吗,怎么顺序不太对……”
“外婆和妈上周末来过一次。”陆允信面不改色。
“哦。”江甜只当外婆给自己送夏天的衣服重新整理过,也不以为意。
她给自己挑了条有暗纹的黑色及膝裙,从柜子下给陆允信摸出件有同样花纹的白衬衫。
陆允信不想系领结,江甜便把头上的大蝴蝶结发圈取下来,乌黑的大波浪海藻般洋洋洒洒披了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