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会是谁在唱戏?
“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那声音好似越来越近,我不由得坐了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仔细的听着这戏文,分明就是昆曲《牡丹亭》。
村里每年过年都会请人来唱戏,这一出,很少人点,因为太悲伤了。
不过,我却挺喜欢它的曲调的,而且,我觉着,这门外的人唱的似乎要比再村里听到的还要好听。
我听了一会儿便又躺下了,之前刘叔说过,听到什么都别管,让我好好睡觉,这里也不是自己家,我不想随随便便的乱走动。
只是,拉了拉被子,却好似碰到了什么柔软又冰冷的东西,就好像是人的皮肤。
“啊!”我惊的叫了一声,立刻将被子给掀开,坐了起来。
这房里的烛光把床上照的清清楚楚的,床上根本就没有其它东西,只是刚刚的触感,我却觉得无比的真实。
“别怕,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着姥姥经常说的那句话。
只要我们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厉鬼应该也不会找上我们的。
想到姥姥,我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被子朝着自己的身上用力一拉,便闭上眼睛,准备摒除杂念睡觉。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冰冷的气息,哈在我的耳畔,我的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身后好似有东西轻轻的将我拥住。
这一次,比上次还要真实,我猛的想要坐起身来,却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使力,都无法挣脱。
黑色细滑的东西从我的脖子上抚过,我紧张的死死闭住眼眸,心中想默默的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可是,我的祷告明显是不起作用的,因为,我能真切的感觉到,那“东西”已经从我的身后绕到了我的前面。
“君生是你吗?你回来了?”一个女人娇柔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听着这声音,我心中的恐惧居然褪去了不少。
小心翼翼的半眯着眼眸,朝着那女人看去,结果那女人的脸几乎已经贴到了我的脸上,我对上的,居然是一张惨白无比的脸。
“啊啊啊!鬼!”我大叫着,心嘭嘭嘭的加速跳动,虽说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但是我相信任何人看到邪祟都无法淡定。
“你不是君生。”她说着身体朝后挪了挪,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被眼前这女鬼的头发紧紧的包裹着的。
而这女人的发鬓处贴着发片,这是唱戏人的装扮。
“这,这,这位姐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别害我。”我磕巴的对着眼前的女人说道。
其实,因为她的妆容太厚,我也不知道她的年纪,只是嘴甜的瞎叫。
“姐姐?许久没有人如此唤我了。”女人居然显得有些愣神,然后穆然的望着我:“我也确实是有个小妹,我死的时候,她大抵也就只有你这么大。”
女人说完,伸出手,轻轻的从我的脸颊抚过,我缩着脖子,将身体紧紧的贴在床上。
“别怕,我不伤你,只是,那小陆说了,为我去找君生,可是我在这等了一年又一年,君生还是没有来,你可以帮我去找找他吗?”女人望着我,眼中满是哀伤和恳求。
而我却不敢答应,姥姥说过,不能随随便便答应邪祟事情,否则,她会一直纠缠你,眼前这女鬼,光这身打扮,和通身的阴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我若是答应了,那肯定要被她死缠到底的。
“不,我?”我略带结巴的想要拒绝。
她却是微微眯了眯眼,露出了一丝的狡黠:“你帮我,我也可以帮你,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帮你办到,孩子,如果不是我出不去这个院子,我不会为难你的。”
“真的不行。”我用力的摇了摇头。
她的嘴角微微颤动了一下,嘴角边上还有粉末掉下来。
“你好好想想。”她一手按着自己的嘴角,一手抬起轻轻挥动了一下,那原本死死纠缠在我身上的发丝便立刻消失了。
而她也是一晃眼的功夫,也无影无踪,我惊恐的爬起,想要出去找吴柳,但是,仔细想想,之前吴柳对刘叔说的话,他很有可能早就知道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根本就是故意让我住进来的。
为的就是要给我练练胆,我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过去的。
这么一琢磨,我便只能说坐回到了床上,很是无助的缩在墙脚,想要就这么睁着眼等到天亮。
可是,却耐不住,睡意一次次袭来,朦胧中我又看到了那个让我提心吊胆的男人,这一次,他居然躺在我的身旁,一只手正在解开我的纽扣,之前的约定,他好似都不记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