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花魁之争,看似不少姐妹参与,其实只在她和百花苑的骆渺渺之间罢了。
骆渺渺背后是薛家,她这里就是林家了。不然,也不会有比赛之前,自己还要来敬酒相陪一说了。
无奈之下,只得举起酒杯,起身对文旭一礼,道:“今晚之事,还请文公子慨施援手,助彩荷一臂之力,彩荷在此先行拜谢,敬文公子一杯。”
席上众士子齐齐看向文旭,目中多有得意之色。上首苏望、唐澜二人也是捋须微笑不语。
对于这些小辈之间的争斗,两个老家伙又怎能看不出来?只不过,这种时候他们可不好拦阻。不然,岂不是表示他们看不好文旭?
这种得罪人的事儿,两个老狐狸是绝不肯做的。应战或不应战,皆有文旭自己决定。就算文旭真的落了下风,大不了评判的时候,稍稍放水,给个打和的结论就是,两下都不得罪。
看着彩荷相敬,文旭眉头微微一挑,忽然拦住道:“彩荷姑娘这酒,文某不敢推辞。不过,独独敬我,是不是不太合适?好歹这是江陵盛会,慕白兄和之栋兄皆称江陵才子,岂有不敬之理?便这位岳陵岳子鸿兄,也是刘老之友,必然也是高才。彩荷姑娘厚此薄彼,可是大大失礼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彩荷也首次将目光移到岳陵身上,美眸中划过诧异之色。
刘一针德高望重,所交之人,除了位高权重之人,就是名宿大儒。虽身为医者,却有着超然的地位。而岳翎年不过弱冠,却能得他称之为友,怎能不令彩荷猜疑。
彩荷那里暗暗猜测岳陵身份,岳陵这会儿却是大怒。本来他躲在一旁,看着这帮文人斗的激烈,正自兴高采烈。哪知一转眼,这火却烧到自个儿头上来。
文旭的心思他明白的很。说到家,这些士子在苏望、唐澜和刘一针面前,都属晚辈。唯有自己,却是以刘一针小友的身份出现。不论众人认不认可,无形中,都高了他们一头。毕竟,里面牵扯老道的面子嘛。
如今江陵众才子发难,他扯上自己,不但分担了火力,还等若转移了矛盾。输给了岳陵,众才子们自己难看;但胜了岳陵,可不是等于打了老道的脸,将老道得罪了?
这家伙不亏是宰相门生,斗争手段老辣犀利。只轻飘飘一句话出口,便是连消带打的妙着。
苏望和唐澜对望一眼,眼中都闪过一道深沉。看徒知师,这文旭年纪不大,却已颇得顾相几分神髓了。二人心中叹息之际,刘老道也是不由的微微皱眉,心中又是恼怒又是为难。
恼怒的是,这文旭竟将他也算计进去;为难之处,却是跟刚才苏、唐二人不拦阻众人向文旭发难一样,生恐落了岳陵的面子。他可是知道,那小子极好面子,也绝不是个好脾气。
正自纠结着,却忽听林慕白呵呵一笑,对着文旭道:“文兄这可是难为岳兄了。你有所不知,岳兄可不是读书人,而是个商人。或许经营之道,堪舆家父等人比肩,但这学问嘛,呵呵,有道是术业有专精,总不能勉强人家样样精通吧。”
他这话一出,座中众人顿时面色各异。众才子是带着三分鄙夷,苏望、唐澜和彩荷是满面诧异,而老道和韩氏父子却是勃然变色。
要知道,这个时代,士农工商,商人虽被人羡慕生活富裕,但论身份,总是排在末等的。林慕白将岳陵打入商贾一行,文旭再要让其比试,可就是自贬身价了。
果然,文旭微微皱眉,不悦道:“林兄怎知岳兄是商人?若文旭没看错的话,林兄与岳兄并不那么相熟吧。”
他目光辛辣,早已发觉两人之间不是那么亲近,这也是他刚才拉岳陵上阵的原因之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政争之道,他从恩师那里可是学了不少的。
林慕白哈哈一笑,点头道:“文兄好眼力。我与岳兄确实相识不久,但你可知,小弟这名士舫,便是岳兄当日看中的。这舫上一切经营之道,也本是岳兄欲要施为的。我二人便是因这画舫才认识,也正是经了那事儿,我也才知岳兄是一个商家大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