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它每挣扎一下,身体上就有无数条丝线将自己勒紧。
“这厉鬼是你的?”那人看着莲初,微微一笑,问道。
“嗯。”莲初乖巧地点点头。
那人抬起左手,莹白的手心里亮起一道紫色的光,那厉鬼发出声声凄厉的嚎叫,身体越变越小,最后凝成一滴血落在了紫瞳男子的手心。
他将它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弯腰递给小莲初,“这是你的,它太厉害,你还驾驭不了。”见他这么小,又将他抱起来。
“谢谢。”小莲初礼貌地道,然后问:“你是我爹爹吗?”
男子微微一愣,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不是。”
“为什么不是?你的眼睛很特别啊。”小莲初不甘心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姑姑说他爹爹有一双非常特别的眼睛。
男子不知道说什么,只笑道:“我叫沐色。”
“我叫莲初。”小莲初开心地看着沐色,也不忘记补充道,“我可能是你儿子!”
“可是……我没有成婚。”这小东西,样子看起来很认真,又带着几分执着。
“姑姑说,我爹爹病了一场,所以不记得我娘了。放心好了,你会喜欢我娘和我的。”
“为什么?”沐色抱着小莲初走出墓地。
“因为我娘很好看啊。”小莲初十分自豪,“所以我也很好看。”
“嗯,你真的很好看。”沐色温柔地看着小莲初,“你要去哪里?”
“去找我娘啊。我可是专门出来找爹爹你的。娘看到你一定好开心。”
小东西一开心,一下就抓着了沐色漂亮的卷发,却懊恼嘀咕:娘亲的头发是白色的,爹爹的头发是栗色的,自己的怎么是黑色的呢?不过,自己也是卷发呀。
“那你娘在哪里?”
沐色低头,可怀里的孩子却抓着他的头发,睡着了。
戴着俏皮可爱的狼头帽,卷发贴着白皙漂亮的脸颊,卷长的睫毛因为沾过雪有些湿润地覆在脸上,嘴巴粉嘟嘟的,十分惹眼。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他叹息一声,看着茫茫墓地,最后寻了一棵树坐下,将孩子放在怀里,用衣服裹好。
雪片片飘落,像无数的心事,慢慢堆积,却无法融化。
他从袖中拿出一尊木雕,凝了一会儿,拿出短刀再次雕刻起来。
次日清晨,雪终于停了,小莲初在肚子咕咕的抗议中醒了过来,抬起头,看着沐色正低着头,在雕刻东西。
“爹爹……”他甜甜地唤了一声。
沐色手一抖,尖锐的刀划过指尖。
他低头,看着怀中漂亮的孩子,无奈地笑道:“我不是你爹爹。”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人和爹爹有关系?沐色看着小莲初的脸,“我觉得我可能以前见过你。”
“哎哟,这就对了嘛。”小家伙露出一个甜美惑人的笑,“一定是我在肚子里时,你见过我。”
沐色笑容微僵。这真是一个执着的孩子。
“爹爹,我饿了。”
“那你要吃什么?”
小莲初想了想,毕竟第一次见面,总不可能说自己喜欢吃那么可怕的东西吧,好歹要给自己爹爹留一个很好的印象。他眨了眨眼睛,想起那日在街上见到的小吃,“糕点。”
“好,我顺便送你去找你娘。”沐色将他从怀里扯下来,收起自己的短刀。
“爹爹,这是什么?”
注意到沐色手里的木雕,小家伙好奇地抓来一看,“咦,这不是我娘吗?”
“你娘?”沐色惊讶地看着小莲初,“你娘长这个样子?”
“当然,我娘可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她还美的人。”小莲初一边自夸一边看着那木雕,“但是,这真的像真人啊。”
“你娘……”沐色有了一丝颤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莲初,却见着孩子一脸认真,根本不像在撒谎。
见沐色神色恍惚,小家伙拍了拍他的肩头,“嗯,没错,你就是我爹了。”那样子,竟流露出长辈对晚辈才有的欣慰之色。
“你是胭脂的孩子?为什么三年,我都没有找到你们?”他显然还有一丝疑惑。
“当然找不到,我娘在冰湖里睡了快三年。”小家伙拉起沐色的手,“走吧,我们去找娘。你看到就知道了。”
两人穿过墓地,往赤霞城走。这里地处偏远,待一大一小两个人进城之后,都接近黄昏了。
小东西趴在沐色背上,耷拉着眼皮,脸色雪白,身体也开始冰凉。
毒要发作了。
“爹爹,那里有吃的。”
莲初指了指一个小店,心中想道:还是让鬼狼发出信号,让娘来接自己吧。
他不想让爹爹知道自己是一个病秧子。
沐色带着莲初进了小店,点了几个东西。
小东西一边扯出灿烂的笑,一边嚼着毫无味道的糕点。
“难道说不好吃?”看着他恹恹的样子,沐色担忧地问道。
恰此时,外面又传来糖葫芦的吆喝声,小莲初本能地抬头看去。大街的对面,摆着一大捆的糖葫芦。
“要吃糖葫芦?我去给你买。你别动。”沐色起身,走出了小店。
莲初唤出了那只有点受伤的鬼狼,“你去找姑姑来接我和爹爹。”
鬼狼离开之后,原本安静的街道,突然像潮水一样涌出了许多人,小店内正在吃东西的客人都纷纷跑了出去。
“据说那是艳妃啊。”
“是艳妃吗?你刚刚看到了?”
“我一路跑着过来的。”
人群涌动,将街道两旁围出了两道人墙。小吃店内,跑得一个人都没有,那老板和小二都跑到窗前,试图站在高处瞭望。
“爹爹……”小莲初站在桌子上,无法穿过人群找到沐色。
恰一回头,却看到那景一燕阴魂不散地又出现了。
小莲初自知毒发,又明白此时不可放出厉鬼,干脆跳下了临街的窗户,挤进人群里,去找对面的沐色。
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从大冥宫方向而来。
那大冥宫是夜帝的皇宫,其居在云端,巍峨神秘,这些年,关于大冥宫,关于艳妃,关于夜帝的事情传得神秘莫测。
今日,竟然有十辆黑色的马车出现,整个赤霞城沸腾了,所过之处,围满了老百姓。道路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即便有禁军开道,可马车依然行驶缓慢,几乎一走一停。
所有人都踮着脚尖在猜测哪辆车里坐着的是夜帝,哪一辆车里坐着的是艳妃,而其他车里又都是什么人。
三年来,众人对夜帝的好奇心从未消减过。
现在一出现,别说沸腾,整个赤霞城几乎闹翻了天,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事,生意都不做了也要来观望,一睹那神秘帝王和艳妃的风采。
艳妃就坐在第一辆车里。她神情倦怠地靠在马车里,却并没有因为要见到那个名动天下的霜发夫人而有丝毫兴奋。
因为,霜发夫人,今年只医治一个人。
而得到这名额的,竟然是小鱼儿。
若非她发现得早,恐怕此时小鱼儿都被救治好了……她一时想不到办法阻止这一切。
“娘娘,外面的人,可真是热情啊。”宫仪小心翼翼地透着纱帘看着外面,激动地说道,“马车又慢了,看样子,前面又被堵了呢。”
艳妃目光一闪,心中却道:堵了不更好?若发生点什么刺杀事件……想到此处,她身体往前一挪,直接撩起了整个马车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