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在修理站,薛家良临走的时候跟刘三儿说,两个小时后,让刘三给他打电话,如果电话没人接或者是陌生人接,就让刘三儿报警。刘三儿已经告诉了郭寿山,郭寿山正从老家往回赶,准备去青州接应他们,我也跟他们去。”
“郭寿山是谁?”
“我们先公安局的,跟薛家良是好朋友,也认识公然,刘三儿目前在他老丈人的汽车修理厂上班。”
龚法成说:“好,保持联系,记下我的手机号……”
果然女儿是遇到了危险。龚法成的心腾腾地跳着,双手莫名地抖动起来,一时六神无主。
奇怪,他一生遇到过多少起起伏伏、坎坎坷坷的事,他参加过对越反击战,蹲过猫耳洞,挨过敌人的弹片,见过战友血淋淋的尸体,所有这一切,都没有让他畏惧过,但是此时,他害怕了。
龚法成就是龚法成,在经过瞬间的慌乱后,他再次拿起那只红色话筒,拨了一个号码,说道:“高兄好,我是龚法成。”
“龚书记,过年好。”
“高兄,说话方便吗?”
“方便,我在家,您有什么指示?”
“没有指示,有事求助。首先声明,是私事,我女儿遇到了不测,我想通过你们反贪系统的电话监控系统,追踪到她的手机,看她具体在什么位置。”
对方显然也被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是说……您女儿遇到了危险?”
“是的,半个小时前她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让我救她,在青州。如果不破坏你们规矩的话,就帮我查查。”
“没关系,没关系,想当初这套设备还是您帮忙引进的呢。”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立刻安排。”
“还有,此事不宜声张。”
“明白,明白。”
对方急忙挂了电话。
其实,下午薛家良跟他说,让他给女儿的手机装上追踪装置,他就想到了反贪局的这套监控系统。的确是他帮忙联系引进的,那还是曾耕田当纪委书记时的事,因为老式的追踪系统太不好用,他通过以前国安的一些关系,引进了眼下这套系统,这是通过军用卫星定位的追踪系统,精准程度非常高。
放下电话,一阵恐惧袭来,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再次拨打女儿的手机,仍然无人接听。
他瘫坐在沙发上。
由于省城今年全面禁放,只有远郊传来闷声闷气的鞭炮声。
这个大院很安静,偶尔有车辆出入的声音。
他的家更安静,在这本该热闹的时刻,这种安静透出一种悲凉。
他起身来到女儿的房间,尽管女儿不常回来住,但她的房间依然整洁干净,布置简单,很有艺术气息。
女儿刻意要了这样一种生活,他理解女儿,理解女儿这样做的原因。
薛家良说他是苦行僧,某种程度上,女儿也是苦行僧,只是他五十多岁的人了,苦点、孤独点都不算什么,可是女儿,正值风华正茂的时候,也过着跟她一样的生活,就不能不让他这个父亲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