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天去青州解救大鸟的路上,薛家良给她讲了父亲夜里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掉进了冰窟窿里,于是,一大早就一个人开车,奔袭数百里,来平水寻找她。更让她暖心的是,父亲看见了她,却只能站在隐蔽处,在望远镜里看着她,不去打扰她,尽管父亲的理由是不干扰她的创作,其实她非常明白,父亲怕她反感他找她的这个举动,怕他当着外人给他下不来台,因为所有的事,她都是和父亲拧着来,甚至是怎么气他怎么来。
但是那次听了薛家良的讲述,她的心动了。
试想,一个不放心女儿安全的父亲,为了不让女儿反感他,只能在望远镜里看着她,事后还嘱咐薛家良他们,让她洗个热水澡,吃一顿热乎的火锅,为了是驱逐她体内的寒气,更让她感到羞愧的是,她和父亲,只隔了两个房间就餐,而父亲却始终没露面,最后悄悄离去……
这件事,公然每每出差在外,想想都很温暖,她知道,父亲的爱是博大无疆的,是不会去计较她种种不懂事,但是性格使然,她是不会去跟父亲主动表白什么的,只是增加了回家的次数,哪怕到家给父亲做一顿不太可口的饭菜,就这,她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美其名曰是给杂志美食专栏提供稿件,其实,所有被父亲认作道具的食物,都是她对父亲一点点的回馈和报答。
公然不讨厌卜月梅,甚至第一次见面,就有点喜欢这个清高且有点孤傲的女人,她当过兵,又一直做纪检工作,有着跟父亲同样的价值观,从薛家良有意无意的介绍中,她知道卜月梅也是特立独行的女子,不趋炎附势,不追名逐利,过着自己该过的生活。
这么多年来,爸爸身边从未出现过其他女人,尽管有也好心人介绍,但爸爸都是一笑了之。她相信,如果爸爸不是遇到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他绝不会为了他自己生活幸福而再婚的,这一点,作为女儿,公然能感觉得到。
曾经为了对抗爸爸,她一意孤行,选择了一条和爸爸一点都不沾边的职业,这种极端的做法,最初给爸爸带来过痛苦,怎奈,他的女儿有着跟他一样的坚强性格,她不会因为他而改变自己。
她原以为,爸爸会像曾叔叔那样强行干涉,但是没有,爸爸只说出他的理由供她参考之外,后来就选择了尊重。他尊重女儿的选择,甚至有一次还夸女儿有思想,这样别人就钻不了空子。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选择,完全是为了对抗他。
只是,艺术这东西,太具魅力了,她完全沉浸其中,越来越喜欢当初自己的选择了。职业自由,成绩靠实力,她喜欢这样的生存状态。
爸爸那天过生日的晚上,当他进门看见卜月梅的时候,那种眼神,让做女儿的她不免有些嫉妒。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眼神,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内心有了隐隐的担忧,但是她明白,卜月梅能为爸爸做的,女儿永远做不到。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
以后的几次接触中,她逐渐感觉出,爸爸确实喜欢卜月梅,卜月梅也喜欢爸爸,她对此态度是装聋作哑。
直到今天晚上,白瑞德将这一切彻底挑明,一想到刚刚跟爸爸靠近,冷不丁又冒出别的女人,她的表现自然会有些情绪失控,但她不是一个浑人,她知道作为女儿,没有权力去剥夺爸爸追求后半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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