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走进来的时候,薛家良发现,那个昔日仪表堂堂、潇洒英俊的张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面容憔悴苍白、微驼着背、头发稀疏,而且还长出许多白发的张钊。
张钊默默地坐下来,他始终低着头,不肯抬头看来人。
薛家良拿起话筒,他叫道:“张钊,张钊。”
这层强化玻璃密封得非常好,不用话筒,近在咫尺,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的。
薛家良敲着玻璃,张钊仍低着头,无动于衷。
这时,进来一位狱警,他替张钊摘下听筒,递到他的手上。
听筒里再次传出薛家良的声音:“张钊,张钊,说话,我是薛家良!”
张钊一怔,他抬起头,对面果真是薛家良。
薛家良见他看见了自己,就赶忙指了指手中的话筒,示意他听话筒。
张钊呆滞的目光里,似乎闪出一丝光亮,他双手颤抖着赶忙握住话筒,紧紧地将话筒贴在耳朵上,眼里流露出惊喜的神情。
薛家良说道:“张钊,听说你转到了这里,我昨天就赶了过来,但是错过了探视日期。”
张钊的眼圈红了,他看着薛家良,嘴唇颤抖着说:“薛……市长,谢谢,谢谢您!”
薛家良心中涌出愧疚,他说:“张钊,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吧。”
张钊嘴唇颤抖着说道:“薛市长,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害了心怡,害了孩子,我罪有应得,我对不起他们啊……”
他低下头,抱住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薛家良很同情他,说道:“张钊,你克制一下听我说,张钊,别浪费时间……”
半天,张钊才止住哭泣,抬起头,用衣袖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冲薛家良点点头。
薛家良说:“张钊,发生了的,就不要太过自责了,你只有好好改造,争取快点出来,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你懂吗?”
张钊含着眼泪,冲他点点头。
薛家良说:“心怡和孩子都很好,你放心吧。”
眼泪,再次涌上眼眶,张钊哽咽着说:“他们的事,法官都告诉我了,你不用瞒着我。家良,谢谢你替我照顾孩子,拜托你给心怡找家好医院,找个好大夫,我出狱后,会偿还你的……”
“张钊,你放心,心怡正在治疗,老闫正在联系她父母,你如果知道她父母的联系方式,就请告诉我。”
张钊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他妈妈当时反对我们在一起,为这来博阳找过我,还打了心怡,心怡气昏了头,当着我的面,还揭了她妈妈当年离婚的短,她妈妈伤心地走了,从此,她们娘俩再也没联系过。”
“她父亲呢?”
“她父亲的情况我不太知情,心怡很少谈起,你问问小伍吧,小伍可能知道。”
一提到小伍,薛家良就生气地说:“小伍也辞职了,跟你一样,也玩失踪了,换了手机,跟任何人都断了联系。”
张钊想了想说:“这样,我给你写个地址,有可能找到小伍。”
张钊四下看了看,没有纸和笔。
薛家良说:“你说吧,我记。”
他掏出手机,对着话筒按下了录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