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见妈妈,可是爸爸不同意,理由是妈妈的问题还没有调查清楚,是不能见家属的,我那个时候根本就不信爸爸的话,认为他就是不想救妈妈,恨他,非常恨。恨他为什么不去保护妈妈,为什么不去救妈妈,他能救妈妈……后来,直到妈妈被正式判刑,我才按照规定见了妈妈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眼泪,无声地从公然眼里流出,薛家良搂紧了她。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妈妈不交代问题是有条件的,她的条件就是跟爸爸离婚,后来,爸爸跟妈妈离了婚……而我天真地认为,是爸爸想断绝跟妈妈的关系,他是怕妈妈连累他,我对他就更加恨了,不理他,搬到学校宿舍去住,即便学校放假我也不回家。也就是那段无聊寂寞的时间里,我爱上了摄影。”
“那次见妈妈的时候,她就跟我说,让我好好学习,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要好好好学习,掌握一技之长……还让我千万记住,长大后永远都不要当官,也不要找当官的对象,她说,妈妈和白阿姨就是下场……那是妈妈对我说的最后的话……”
说到这里,公然头靠在薛家良的怀里,低泣起来……
薛家良双臂抱住她,他不去劝说她,只是轻轻拍着肩膀,这是自打认识公然以来,她第一次跟自己说起妈妈,而且还这么动感情。
公然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我恨爸爸,现在也还有那么一点,感觉他就是那个把母亲压在山下的二郎神,我没有劈山救母的神力,但是我有能力恨他,他让我失去了妈妈……那个时候,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多亏了德子,我们相同的地方太多了,就连恨父亲的方式都是相同的……”
“可是后来你遇到了我,他遇见了茅苗。”薛家良说道。
公然点点头,又望向了天空:“是啊,人在宇宙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好在上天眷顾我,我最喜爱的人依然在等我……”
说到这里,公然转过身,抱住薛家良的脖子,吻着他……
薛家良没有在省城耽搁,他周一准时赶到单位上班。公然没有跟他回来。
上班后,马晓波将这两天加班整理出的西部山区给水工程的情况报告放到他的办公桌上,薛家良翻看了几页后说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马晓波赶忙翻开手里的日志本,说道:“上午十点市卫生系统在会议中心有个动员会,是向西部山区派遣医疗队的动员会,侯书记让您参加,时间不长,估计一小时就能结束,下午是常委会,市教育局长和主管白市长跟您汇报这次全市学校危房检查情况,晚上有个大学生暑期调研报告会……明天……”
不等马晓波说完,薛家良就说:“明天去西部山区调研给水工程情况,同志相关部门一把手参加。”
马晓波迟疑了一下,说道:“市文物管理局和建设局两位局长说明天上午找你来汇报工作。”
薛家良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往后推,先去山区看看给水工程。”
“好。”
十点差五分,薛家良在马晓波和市卫生局领导班子的陪同下,走向市会议中心门口的台阶,在刚要进门的时候,忽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子从另一侧匆匆跑进会场,边跑边正着头上的护士帽。
那个小巧的背影是那么熟悉,以至于薛家良不费吹灰之力就认出了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