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的大坑,方圆数里沙砾尽数熔作琉璃,河丘城首当其冲,无从幸免,城墙尽数崩塌,小半个城区陷入地下,毁作一片废墟。
沙艨艟灰头土脸爬将出来,呸呸呸吐掉口中的砂石,举目四望,一颗心先凉了大半。“还有活人吗?出来吱个声!”他有气无力地吆喝了一声。片刻后,侥幸逃过一劫的妖奴三三两两聚拢来,他仔细看了一,多是躲在后方压阵的族长和长老,兵卫十不存一,死伤惨重。
沙艨艟连连苦笑,喃喃自语道:“祸从天降,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下子亏大了”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催动神兵真身升到高处,放眼望去,只见荒漠急速退去,沙砾荡然无存,留下大片黑黝黝的石块,反射着清冷的月华,大象真人李静昀凭空消失,魏十七留在坑底,单膝跪地,浑身上下黑烟缭绕,后背一副巴蛇化龙的刺青栩栩如生。
“啧啧,硬抗灵气珠,别是翘了吧”沙艨艟搔搔脑袋,觉得他不至于这么背。
骨节发出一串轻微的噼啪声响,魏十七活动一下筋骨,慢慢站起身,吐出一口浊气,足蹈虚空,一步步走了出来。举目四顾,李静昀不知所踪,这本在意料之中,那异兽的骸骨与她融为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自然不能坐视她溃败,灵气珠奈何不了巴蛇法相,是以趁他无暇旁顾,干脆卷了李静昀远飏。一个是大象真人,一个是真仙的残骸,两败俱伤的死对头,说打就打,说走就走,视他有如无睹,实在忒伤自尊了
不过经此一战,魏十七对肉身的强横亦有了新的认知,凭借身相合一,硬撼真仙遗宝,也足以自傲了。炼体到了这等程度,差不多臻于极限,接下来能做的不多,须得另谋出路,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危机暂且退去,不见了秦贞的身影,魏十七心中大为诧异,但魏十七既然不提,他也绝口不问。河丘城一片狼藉,百废待兴,沙艨艟担心那怪物去而复返,殷勤挽留,魏十七却另有打算,略事歇息,便,将烂摊子丢给沙艨艟处置。临行之时,魏十七与他敲定了时日,相约从荒北城出发,同赴环峰岛。
雁群从河丘城启程,北上飞往荒北城,千都荒漠业已退陇丘山一带,热风鼓荡,沙丘起伏,与寻常的沙漠没什么差别。魏十七懒得搜寻李静昀的行踪,即便找到了,也奈何不了她,还是莫要多事,他驱使雁群一掠飞过,绝尘而去。
归途漫漫,闲来无事,魏十七将心神沉入“一芥洞天”,取了屠龙真阴刀,到月牙潭边与秦贞一同细看。金莲花瓣紧紧裹住刀身,从头至柄一丝不乱,亦一丝不漏,有如天生地长,浑然一体。有了七窍洗心藕的先例,魏十七心存侥幸,以为金莲认主,或可多得一件真仙遗宝,不想秦贞试了种种法子,都无从解开,金莲与七窍洗心藕,显然不是同一路数的宝物。
好事不可占尽,福祉不可用尽,留得缺憾,才是长久的法门,魏十七不以为意,暂且将屠龙真阴刀放在一旁,不再萦挂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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