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于自己脸上,只觉这幽深的大殿凭空亮了几分。
沈辰一道:“道友来见过广恒殿温殿主。”
魏十七顿记起玄元子言说,广恒殿主温玉卿识人不明,为律伯笏所伤,失了三百六十颗珊瑚珠,几乎身死道消,她常年在闭关养伤,不问俗务,广恒殿真正做主的,乃是力挽狂澜的长生真人。他定了定神,将诸念抛诸脑后,上前见过广恒殿主,匆匆一瞥,以他的眼力,尚看不出她的修为深浅。
温玉卿启朱唇,扣玉齿,曼声道:“极天一战,长生子败退,他手中一具傀儡侍女沈幡子,可是落入道友手中?”
魏十七道:“温殿主垂问,不敢相瞒,确有此事。”
温玉卿看了沈辰一一眼,秀眉微扬,直截了当道:“道友可否将沈幡子奉还,吾以此物相换——”她伸出纤纤玉手,掌心托着一根青铜镇柱,略一摆动,飞出一头怪兽虚影,只有尺许高,两条蛇颈,三足六翼,吼声如雷,行动如电,一首喷吐寒气,一首喷吐烈焰,竟与大瀛洲传说中的上古异兽一般无二。
温玉卿道:“这镇柱中封印着一头七命妖兽,丑虽丑,身躯强横,可敌真仙。”
魏十七摇摇头,笑而不答,显然并不中意。温玉卿又道:“既如此,吾以‘星药’相赠,定不让道友吃亏。”
魏十七朗声笑道:“温殿主何出此言,沈幡子自当奉还,无需星药。”他取出青雀精魂屏,血光一闪,将沈幡子放出,温玉卿只看了一眼,便知这傀儡侍女被星力强行洗炼,神通大损,不过魏十七如此坦荡,毫不隐瞒,反让她生出几分好感。
她伸手一招,将沈幡子收入袖中,道:“道友无需星药,不知所求为何?”
光阴荏苒,世事变幻,魏十七早已心如铁石,此刻也不禁有些患得患失,他取出八女仙乐屏和月华轮转镜,奉于温殿主跟前,将此二物的来历略略说了几句,只说八女仙乐屏内,有他两个旧相识,神魂迷失,浑浑噩噩,不知如何才能将她们救出。
温玉卿心道,舍星药不取,原来是为这两个女子,天庭深似海,真仙多凉薄,如此有情有性之人,倒也少见。她承魏十七奉还傀儡之情,将一屏一镜细细看了一回,道:“舍弃肉身,神魂独存,以求不死不灭,此乃旁门左道,唯有修炼真法,方可保一线清明,否则难免迷失性情,独自向隅。”
寥寥数语切中要害,八女仙乐屏中吹奏笙、箫、筝、笛、琴、瑟、琵琶、箜篌的女乐,非是寻常侍女,其旧主不知费了多少心血,调教乐舞,传授真法,好不容易才凑齐这八人,其中尤以弹琵琶的流苏为冠,灵台尚存一丝清明,聪颖过人,足以统御诸女。
魏十七追问道:“敢问殿主,可有回天之术?”
“青雀精魂屏温养神魂,道友可将神魂移入其内,以‘星药’滋养,或有妙用。”温玉卿一拂衣袖,三团白光鱼贯而出,落于魏十七跟前,“神魂困于屏内,终非长久之计,这三具傀儡便赠与道友,以作寄魂之器。”
魏十七长揖到地,谢过广恒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