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拿命来!”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山峦震动,尘烟四起,大地如一口沸腾的锅,土石滚滚追逐飞剑而去。魏十七将飞剑又拔高数丈,见李瀚在地下穿行,兀自不肯放弃,心下冷笑,地行术再厉害,又能奈他何,只是他来得如此之快,莫不是李允伤重不治,一命呜呼了?
李瀚的本体是一头硕大无朋的穿山甲,只能遁地,不能飞天,他在接天岭颇有威名,栖息在山中的妖禽闻得他在追杀一名剑修,纷纷振翅飞起,成群结队围上前,意图扑落魏十七,助李瀚一臂之力。
魏十七催动真元,藏雪剑疾如风雷,冲入妖禽之中,一道蓝芒倏来倏往,漫天血雨纷飞,无人能挡其锋芒,眼看他就要飞出接天岭,善机峰上一声厉啸,飞起一头金睛大鹏鸟,拦住去路,魏十七御剑飞行,终究不及双翅灵活,数度闪避,都被它劈面挡住,只得将飞剑一按,悬在空中。
那金睛大鹏鸟口吐人言,喝问道:“你是何人?怎地得罪了李老怪?”
魏十七听它口气,似乎有商量的余地,心念急转,正待解释一二,李瀚已追至善机峰,他从地下探出头来,厉声叫道:“安德音,把那小辈擒下,老夫承你的情!”
金睛大鹏鸟理都不理,翻起一双怪眼盯着魏十七,李瀚暴跳如雷,那鸟人一向跟他不对眼,特立独行,行事只顾自己好恶,他牙咬得嘎嘎响,只得收起大嗓门,道:“安德音,那小辈是岳朔的徒弟,你若放他走,后患无穷!”
金睛大鹏鸟耳聪目明,这几句话听得一清二楚,它虽是妖族,却无意为难人类剑修,但对方既然是岳朔的徒弟,倒不能就此放过,当下说道:“束手就擒,我保你平安。”
魏十七哪肯将性命交与他人之手,猛一催真元,连人带剑撞向金睛大鹏鸟。
金睛大鹏鸟一声厉啸,扑动翅膀,探出双爪,冲着魏十七抓去,魏十七暗道一声,“如意子,不要误我!”脚踏藏雪剑,凌空施展鬼影步,身形一晃,闪到金睛大鹏鸟背后,乍一看,犹如穿身而过。
飞剑之上人影全无,金睛大鹏鸟右爪暴长,将藏雪剑死死扣住,回头却见魏十七像石头一样往下坠去,冲着自己一招手,藏雪剑化作一道蓝幽幽的虹光,风车般一旋,金睛大鹏鸟哪里还拿捏得住,急忙将双翅一扑,使出风遁术,倏地闪到一旁,躲过了飞剑化虹一击。
藏雪剑一击不中,飘然远飏,急投魏十七而去,堪堪将他捞起,距离山头已不足十丈。
李瀚等候已久,将身躯一摇,使出“撼地术”,刹那间山崩地裂,一块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腾空飞起,冲着魏十七一通乱砸。金睛大鹏鸟在一旁盘旋,眼看魏十七御剑左躲右闪,灵巧得如同穿花蛱蝶,点水蜻蜓,暗骂李老怪一声“白痴”。
撼地术给了魏十七喘息的时机,经历过沙罗曼蛇一命通关的极限磨练,躲避区区几块飞石,根本不在话下,只是……躲过之后又如何呢?金睛大鹏鸟风遁术厉害得紧,比那人面鸠棲落不知高明了多少,两头大妖上下交攻,一飞天,一遁地,他走投无路。
书到用时方恨少,打到这时,他才觉得自己手段有限。
发了一阵狂,李瀚也察觉到魏十七故意在飞腾的巨石间腾挪,以牵制安德音的风遁术,他自知失策,急忙将妖术一收,魏十七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一口气将飞剑遁速催到极致,蓝芒闪了数闪,消失在天际。
“有意思!”金睛大鹏鸟扑动翅膀赶上前,李瀚将身一扭,施展地行术紧追不舍,三人一逃两追,无移时工夫已出了接天岭,投流石峰而去。
李瀚越追越心惊,叫道:“安德音,那小辈要往坐忘峰讨救兵,快拦下他!”
魏十七闻言心中一动,此去流石峰必先经过坐忘峰,听李瀚的口气,坐忘峰似有高人坐镇,他颇为忌惮。
金睛大鹏鸟也觉得棘手,坐忘峰那人心狠手辣,喜怒无常,这些年不知斩杀了多少妖族,若是贸贸然撞进去,保不准会出什么幺蛾子,当下它全力催动风遁术,双翅几个起落,便飞到了魏十七前头。
眼看对方毫不减速,御剑一头撞来,金睛大鹏鸟张开利喙,一声尖啸,音波凝成利箭,攒刺而至。
魏十七急忙闪避,却慢了半拍,肩、腹、腿连中六支音波箭,入肉寸许,跳动了一阵,便消散于无形。金睛大鹏鸟大吃一惊,此人不动声色,硬接它六支音波箭,肉身是何等强悍,寻常的妖族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时机稍纵即逝,不知何时,魏十七已偷偷取出铁棒,趁金睛大鹏鸟错愕的刹那,将铁棒一挥,三条六翅重瞳的怪蛇飞出,将它死死缠住,真元猛地炸开来,金睛大鹏鸟昏头涨脑倒飞出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李瀚连连怒吼,眼睁睁看着剑光消失在坐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