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良久方息。
魏十七及时退后半步,低头望去,却见自己站在悬崖边上,云海掩盖下,竟然是黑黝黝的深渊。
他拾了几块碎石,试探着丢向云海,上下左右,都没有砸到东西,碎石破空飞去,划出一道道弧线,坠入深渊里,就此销声匿迹。
“矿洞在深渊下吗?”
阮静犹豫不决,闷头想了半晌,道:“记不起来了……”
“连涛山居然还藏着这么个所在!”魏十七好奇心起,正待关照阮静在此等候,打算御剑探上一探,阮静忽然从袖中摸出一物,随手一抛,见风而长,化作一艘两头尖尖的玉色飞舟。
舟名如意,浮于空中,符箓渐次亮起,一线白光从舟首射出,云海滚滚翻腾,分在两边,现出一条通道来。
魏十七与阮静对视一眼,阴错阳差,潘乘年将如意飞舟借与他二人,来不及收回,没想到飞舟正是穿过云海的锁钥。
二人踏上飞舟,缓缓穿行于云海中,四下里寂静无声,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绝对的安静是一种折磨,阮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抱着魏十七的胳膊,有些惴惴不安。
魏十七分心两用,一边操控飞舟,一边拍着她的胳膊,低声哼着曲子,翻来覆去唱那四句,三更庭院,时见疏星,屈指西风,只恐流年。听着他的声音,阮静慢慢安定下来,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眼眸如夜空的寒星。
云海凝而不散,有如实质,飞舟七绕八转,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钻了出去,眼前蓦地一暗,但见一座黑黝黝的山峰从云海探出头,怪石狰狞,寸草不生。
阮静脱口道:“这是……天惊峰!”
连涛五峰,鹤唳,乌堕,斧皴,岳渟,山魈,其中并无天惊峰,天惊峰并非插天巨柱,而是隐没于深渊中,不显山,不露水。这样一座深渊之山,为何冠以“天惊”之名?
魏十七驱使飞舟,绕着天惊峰转了一圈,忽见一块巨岩之上,黑气翻腾,涌出一座破败的城门,城门之上,赫然题着“东溟”二字。
东溟鬼城?瀑流剑?楚天佑?
魏十七心中疑窦丛生,一时也来不及细想,压低如意飞舟,降落在东溟城前。
比起上一次在东海之滨,鬼城破落了许多,城墙坍塌,街道污秽,屋舍只剩下一片断垣残壁,鬼影都没几个,一个个形单影只,断手瘸腿四处晃悠,无比凄凉。
魏十七收起如意飞舟,塞回阮静掌中,顺手牵着她,踏入了东溟城。
鬼城已毁,空留一个外壳而已,魏十七颇为唏嘘,一路行至内城,寻到银钩赌坊,却见一个彪形大汉蹲在废墟前,耷拉着脑袋,长吁短叹,愁眉苦脸。
魏十七认得他,“掌管内城的肆廛、质库、赌坊和青楼”,“鬼王麾下第一打手”徐壶,竟落得这副颓废模样,东溟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兄别来无恙?”他招呼道。
徐壶浑身一震,慢慢抬起头,双目空空如也,留下两个血窟窿,惨然一笑,道:“是谁?”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