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大车小车,避出三十里,翘首眺望,心中忐忑不安。
夜幕低垂,星月无光,百鬼夜游,芭声响彻天地,鬼王徐壶手持长幡,游‘荡’在空无一人的大街小巷,所过之处,纸钱纷飞如雪。钟楼的铜钟猝然响起,声震寰宇,连数十年未曾现形的楚天佑,都从墓室中爬出来,呼吸着冰凉的空气,仰头望向那座九层八面的高塔,张开嘴无声地嘶叫着。
最后一缕人‘性’早已泯灭,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知觉,没有想法,没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制作“飞钱”,成为东溟城的一部分。
镇妖塔被冥气浸染,漆黑似墨,隐没在夜‘色’中,“水云”法阵承受不住重压,渐次崩解,禁制化作无数闪耀的光点,冉冉升起,星火般消失在夜空中,冥气倾泻蔓延,没过东溟城的每一寸土地,最后被厚实的城墙阻挡,不得外泄;金三省驻足观望,眉心一阵阵跳动,魏十七到底‘抽’取了多少地府冥气,竟然将东溟城整个淹没!若是城墙塌倒,冥气一泻千里,修士犹可飞遁,那一干凡夫俗子,却无处可逃,尽皆变成鬼物了。
有趣!真有趣!天魔宇文始站在赤水崖头,望着东溟城内诡异的一幕,嘴角噙笑,神采奕奕,‘洞’天化鬼域,冥气漫四野,这却是要做什么?孕育鬼母鬼子鬼婴么?他兴味盎然,一时间不无期待。
镇妖塔下,冥气凝结为水滴,附着在石壁上,越积越多,汇成涓涓细流,绕着阮青潺潺流淌。阮青正襟危坐,忽然开口道“你不让我见她一面吗?”
魏十七摇摇头,道“心存执念,才能成就鬼道。”
阮青沉默片刻,眼神闪烁,决然道“好,如你所愿,请助我兵解。”
凡人在‘阴’火泉兵解,一点一滴化去皮‘肉’筋骨,忍受彻骨之痛,非人折磨,只为确保孱弱的魂魄完好无损,阮青乃上界天狐,魂魄之强远胜此界之人,无须如此审慎,大可借助神兵利器兵解,引刀成一快,干净利索,省却了无边痛楚。
魏十七擎出屠龙刀,低笑道“光‘阴’如梦,今是昨非,褪去一袭旧皮囊,成就一番新境地。”
说罢,周身魂眼尽皆亮起,屠龙刀骤然消失,青光蓦地一闪,天狐一剖为二,骨‘肉’分离,脏腑委地,鲜血聚成一洼浅池,黑烟袅袅腾起,变幻不定,片刻后凝成一只小小的九尾狐狸,眼神清冽,直视魏十七。
魏十七将手一挥,一团真龙‘精’血飞出,将天狐的魂魄裹住。阮青如浴‘春’风,‘精’神为之一振,舒展身躯打了个滚,化作‘女’子的模样,盘膝坐定,五心朝天,无悲亦无喜,缓缓汲取冥气,着手修炼鬼道。
秦贞依偎在魏十七身旁,寸步不离,全靠魂魄之力抵御冥气的侵袭,她目不转睛盯着阮青,牢记她的一举一动,与那篇鬼修的功法一一对照,若有所悟。
阮青的现在,就是她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