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插嘴道:“雪原之下的恶魔只是一个传说,未必是真,不过听族内长老说起,多年前曾有一叛徒触犯众怒,理当问斩,结果被他舍命杀出城去,挖开九节蚁的巢穴逃到地下,就此消失无踪。”
角夫一拍大腿,道:“确有此事,那人……似乎叫裴丁,是金刚猿一族的奇才,血脉精纯,天资聪颖,糊里糊涂就修成了法相神通。”
裴筏叹息道:“是啊,据说裴丁的血脉‘返祖归真’,万年难得一见,绝无仅有,若是在当年,金刚猿一族凭借裴丁的血脉,可稳稳列入妖卫之属,可惜天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裴丁血脉再厉害,也不能与炼魂神兵相比,只会惹人忌恨。”
“他犯了何事?”
裴筏苦笑道:“听说裴丁不安分守己,勾结外人,意图自立为族长,结果闹得众叛亲离……具体内情也说不清,族里讳莫如深,很少提起,那天也是有人喝醉酒,才露了一些口风。”
谈谈说说,倒也不觉得乏味,三人健步赶路,无移时工夫便来到九节蚁的巢穴前。放眼望去,一片茫茫冰雪,不知入口藏于何处,裴筏搔搔脑袋,嘀咕道:“那帮长翅膀的黑虫子,手脚倒麻利,这么快就堵了起来……”
角夫抖擞起精神,着地一滚现出原形,竟是一头硕大的食蚁兽,伸长了鼻子在积雪中搜寻九节蚁的气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花了一顿饭的工夫,才找到了九节蚁的巢穴。
二人合力扒开冰雪,露出黑黝黝的冻土,冻土之下,是坚硬的石块,不知叠了多少层,撼之不动,有如实地。
魏十七朝他们打了个手势,道:“你们且在附近等候,如有什么异常,只管回荒北城去,不用耽搁。”说罢,将腰一扭,已消失在地下。
角夫吐了吐舌头,道:“这是什么神通?土遁术?”
裴筏出身豪族,毕竟见多识广,道:“不是土遁术,土遁须捏一把土洒出,沿地面疾行,这似乎是地行术……”
二人的声音穿透土石,传入魏十七耳中,随即变得遥远而低沉,迅速消失。他身躯没入厚实的土石中,转了数转,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落入了九节蚁的巢穴。
通道连接着一个个地下洞穴,朝四面八方延伸,出乎意料,四下里空无一人,找不到九节蚁出没的痕迹,它们似乎畏惧大敌,弃巢穴而去,永远都不打算回来了。
魏十七形同鬼魅,在巢穴中闯了一通,估摸着自己已位于极深的地下,错非有地行术,只怕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他止步站定,闭上眼睛,身心沉定下来,只听得呼吸绵绵,心跳咚咚,血流哗哗,下一刻,诸般声响尽皆退去,他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无分彼此。神识如涟漪,一圈圈朝外漾开,由近及远,探查着每一个角落。不知过了多久,魏十七心血来潮,猛地睁开双眼,黑暗中亮起两颗寒星,光芒四射,仿佛看破了重重阻碍。
他将腰一扭,沉入深不见底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