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矿长带着四条汉子追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处大院子将两名外来人堵住。
“你们要做啥?”副矿长这几天陷在瓦斯爆炸事件中,焦头烂额,双眼全是血丝,如一头吃人野兽。
对方来得这样快,侯沧海也不算太吃惊。王沟煤矿如今属于一大恶人,一大恶人凶名再外,肯定也有特殊本领,否则无法闯出这么大的名声。而且,一次矿难死十二人,也不是小事,王沟煤矿肯定会全有很多戒备手段。
侯沧海的手放在腰间甩棍位置,反问道:“你们是谁?”
副矿长恶狠狠地道:“你们鬼鬼祟祟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侯沧海同样恶狠狠地道:“谁他马的鬼鬼祟祟,老子是正大光明来这里。你们是做什么的?别拦路。”
“你不要耍花枪,以为能混过去。记者要采访就到矿上来,跑到这里是不是想整矿上的黑材料。”副矿长评估双方力量对比。对方虽然长得牛高马大,可是只有两个人,自己五个人都是干过力气活的,真要打起来,绝对能够控制对方。
他在矿上搞管理多年,每次矿难总会有记者找麻烦。在这种习惯性思维下,他看见摄像机上“山南日报”四个字,便没有怀疑对方身份,压根没有想到对方是假记者。
侯沧海依据在黑河镇处理灾害的经验,问道:“我们到矿上,能看到真东西吗?”
这一句话相当于承认自己是找麻烦的记者。副矿长拿出两个厚厚信封,努力挤出些笑容,道:“两位朋友是山南日报的?我们老大和省里几家媒体关系都不错,每年投到山南日报的广告费不少。你们以后要拉广告,直接说一声就行。”
他将信封塞到侯沧海手里,道:“一点小意思啊。”
一大恶人矿上的钱,不拿白不拿,侯沧海用手捏了捏信封,揣进腰包。梁毅然见侯沧海接了钱,也将钱装进腰包。
对方收了钱,副矿长松了一口气。他脸皮抽动几下,挤出笑脸,道:“两位哥,你们能不能把摄相机里面的东西删掉。”
摄像机不过是摆设,真正管用的是偷录设备。侯沧海笑眯眯地道:“你过来看,想删啥就删啥。”
梁毅然将摄像机打开,让副矿长查看。
副矿长看得非常纳闷,里面全部是风景,完全没有遇难矿工家属的镜头。
侯沧海一本正经地道:“你们是王沟煤矿的吧,你是领导?你是不是需要我们到矿上,给你们宣传宣传。你这个老板为人耿直,我们也不乱喊价。”
副矿长急忙摆手道:“暂时不需要,改天专程请你们过来宣传。两位记者,你们是能不能留下联系方式,到时我们专程过来请你们吃饭。”
侯沧海和梁毅然来之前做过充分准备,除了假名字以外,还弄了不留姓名的自由行电话。
拿到电话号码后,副矿长拿出手机拨打,果然能够打通。他以为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脸皮慢慢松了下来,道:“两位记者人生地不熟,要到哪里玩,我派人给你们带路。茂云这边经济一般,风景还可以。”
“算了,我们爬得太累,不用看风景。你们忙,不耽误你们。”
“我们不忙,陪记者是光荣任务。”
侯沧海知道被牛皮糖粘住,后面五家没有办法一一查看。好在手里已经有七家资料,至少可以确认有七人死于矿难。王沟煤矿上报了两人死亡,这也是明显隐瞒。今天自己取得的材料和麻贵视频对照,证据链咬合起来,只要放出去,就是一个让王沟煤矿瘫痪的大招。
副矿长跟着两个记者身后,想把这两个瘟神彻底送走。正在下山路上,他接到电话,电话是方铁头打过来。
方铁头不是矿长,与王沟煤矿表面上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矿里几个高管都知道方铁头才是真正神龙不见尾的话事人。副矿长很少接到方铁头电话,今天看到这一串没有标名字但自己不会忘记的电话号码,脸上肌肉又开始发紧。
“那两人是什么人?”方铁头没有报名字,直接问话。
“山南日报记者。老大放心,没有不吃腥的猫,他们接了信封,还给我看了摄像机的视频,没有和矿上有关的内容。”
“放屁,他们走了七家人,针对性强,找得很准,这说明他们已经摸到了情况。你还敢说和矿上无关,是猪啊。这两人心怀鬼胎,绝来是来找事的。”
“视频里没啥内容啊?”
“你这头猪,现在的记者最喜欢偷录。摄像机有点内容还好说,一点没有内容就有大问题。你们把他们拦住,搜身,找偷录设备。他们敢反抗,给我打,弄到矿上关几天。”
“我马上去办。”
“不要怕出事,出事由我兜着。”
放下电话后,方铁头大骂副矿长是笨蛋。为了搞定王沟煤矿,方铁头出面和上上下下的人都打过交道。王沟所在村的老柳是其内线,专门以旁观者身份了解当地动态。
当两个记者来到第一家人时,就有人给地头蛇老柳打了电话。老柳人熟地熟,提前到距离第一家遇难矿工最近的遇难矿工家里等着,结果这两人很快到来。用这种方式跟踪了三家后,老柳赶紧给方铁头打去电话报告这一可疑事,特意强调对方拿着摄像机,专走遇难矿工家。
方铁头听了几句,便判断这两人是来搞事的记者。不叫的狗才咬人,这两个不跟矿上联系的记者就是咬人的狗。
下达命令后,方铁头又有些担心。《山南日报》是省报,地位和普通报纸不一样。如果把省报记者弄伤或弄死,麻烦就不是一般大。只是这次王沟瓦斯爆炸原本已经将天捅了一个大洞,再加个洞,也没有什么不了起。
最大后果是矿上几个人被判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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