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2B病历。”
“7,752B?”我瞪大眼睛茫然注视着程曦。“什,什么意思?”
“这是一份很奇特的病历,在病历里并不只有赫楚雄一个病患,袁清把赫楚雄定义为752A。”
“病历中还,还有另一个病患?!”我大吃一惊。
“袁清没有把这个人定义为病患。”
“不是病患,那,那是什么?”
“我在听752B病历时,感觉不像一位心理医生的治疗记录,而是一份口述的日记。”
“日记?!”我越听越诧异。
7月13日,晴。
和X病患一同前来的还有另一个人,安静,是那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他坐在治疗室的外面,X病患要求我采用开放式心理辅导,很少有病患会对心理医生之外的人袒露心扉,可见X病患对那个人很信任,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个人,因为他太过安静,我甚至都会遗忘他的存在……
程曦很平静背诵病历里的内容,X指的应该就是赫楚雄,为了避免泄露病患隐私,袁清用病患名字的拼音来代替,X是赫楚雄名字最后一个字的拼音首写。
程曦说的没错,那完全不像一份心理医生的病历记录,怎么听都像是日记,袁清在赫楚雄的752病历中专门记录了这个人,可见她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以赫楚雄的职务和身份,他有很多事是不能随便透露给其他人,更别说是自己心理状况,他能当着那个人的面接受心理辅导,说明这个人在赫楚雄心目中极其信任。
“然后呢?”我追问。
7月28日,小雨。
X的焦躁和不安让心理辅导进展缓慢,在经过X同意的情况下,我对其实施了催眠,试图缓解X的压力和情绪亢奋,效果比较明显,在催眠后我开始整理治疗进展,我突然想起坐在外面的那个人,他依旧很安静,但那人的安静中并没有拘谨,安静的人擅于观察和洞悉,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和我接触到的病患不同,我对他产生了一种好奇。
那个人好像对我的书很感兴趣,目光一直停留在书架上,然后是墙上的画,最后那人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我们彼此对视,处于职业的原因,我对其进行了心理侧写,结果让我很意外。
他就坐在那里,我却看不到他,他好像穿戴着能隐身的铠甲,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从心理学的层面获取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信息。
只有拥有高超心理学知识的人才会如此谨慎的防备,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个人和我一样,不,那个人掌握的心理学知识远比我要丰富并且运用的极其娴熟,因此我给那个人起了一个名字。
H!我认为那个人很符合这个名字。
我和H的对视很短暂,H很有礼貌的微笑,谦逊而真诚给人一种不设防的安全感,但我心里很清楚,就在对视的片刻中,H已经完成了对我的侧写。
H让我想起另一个人,246病历中的病患,事实上我并不认为246是病人,因此和其他病房不同,我没有用字母代替他的名字,我将其称之为来自春天的死神,身上同时汇聚了希望和毁灭的特质,谜一般的男人,就如同突然出现的H。
他们身上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对我的书和墙上的画感兴趣,都在第一时间对我进行了侧写,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敢去直视H的眼睛,好像多看一眼我都会迷失在H深邃的眼神中。
背完第二段日记后我深吸一口气:“景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他总是能轻易的看透一个人,这种能力会让绝大多数人感到害怕,但袁清却没有表现出不安,反而对H产生了敬畏,这说明……”
“说明H的能力远在景承之上。”
“H……”我揉了揉额头让自己冷静。“袁清用病患拼音字母来代替名字,说明这个人的名字拼音中有H。”
“我不认为H是这个人名字的缩写。”程曦摇摇头。
“为什么?”
“袁清明显在把H和其他病患区分,她根本没有把这个人定义为病患,所以不会采用对病患的方式来给这个人取名字。”
“就是说H另有所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想我应该知道H代表着什么。”
“代表什么?”
“袁清在口述的日记中提到,H和景承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她把景承称之为来自春天的死神,并且还提到H像是穿了可以隐身的铠甲,以至于她无法看到H的真实心理,这里出现了三个词,死神、铠甲和隐身。”程曦胸有成竹对我说。“我把这三个词联系在一起,能想到和H有关的名字只有一个。”
“是什么?”
“Hades!”袁清脱口而出。“哈迪斯,古希腊神话中的冥界之王,掌管着地狱的死神,在神话传说中哈迪斯有一套可以隐身的铠甲,可以让他悄无声息接近任何人,而且Hades这个名字本身就有神秘的意味,希腊语中Hades指的就是,他是看不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