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土狗在霍子元腿上蹭了蹭,一脸的讨好。
霍子元把手上的泥巴在一旁的毛巾上擦了擦,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将里面的卤肉拿出来喂狗,慢悠悠补充道:“到时候你可以在我这五彩斑斓的花园里随便打滚折腾,我还可以给你做一个鲜花盛开的狗窝,你可欢喜?”
霍云恒的鼻子差点被气歪了,原来方才这不肖子是和狗说话来着!
霍子元打发了土狗,又继续挖坑种花。
种了个差不多,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去洗了手,便命人传膳。
霍云恒在一旁看着,送上来的饭菜只够霍子元一个人的分量,碗筷也只有一副。
霍云恒在霍子元对面坐下,敲了敲桌子。
霍子元不理他,只是埋头吃饭。
霍云恒忍耐不住,道:“没看到为父在这里吗?”
霍子元淡淡说道:“霍丞相身居高位,时不时还会陪着今上同桌用膳,自然知道食不言的规矩,怎么,难道有同僚或者是下属在陪你吃饭的时候,随便开口说话,你不会怪罪?”
霍云恒眉间怒气一闪,说道:“子元,我是你父亲!”
“我知道,”霍子元放下碗筷,优雅的擦了擦唇角,“从血脉上来说,我不能否认这一点。但是,霍丞相,你也要明白,当年,我被逼离开相府,被人追杀,几次三番九死一生之时,怎不见你派人来救?
“当我走投无路,几乎自刎之时,怎不见你这位父亲来说一声‘我是你父亲’?
“我流落荒野两三年,胼手胝足,躬耕陇亩之时,也未曾见你派人来找我。只是当我的生活稍稍有了起色,有了一个倾心相爱的女子,有了个美满的家,你便出现,要夺走我的一切!
“霍丞相,”他抬眸看着霍云恒,面上表情似讥似讽,“你这个父亲还真是令人可敬可佩啊!”
霍云恒饶是在官场浸淫三十余年,听了这一番话也不禁要脸红,但他只是略沉了沉心思,便道:“子元,你现在是唯一寄托着我厚望的儿子,你该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不经历一番磨砺,你的性子便无法沉淀下来,不经历一番苦难,在处理变故之时你便不能从容不迫。”
“所以呢?”霍子元斜着眼睛看他,脸上连一丝笑容也没有了,“霍丞相的意思是,你让人害死我亲母,让我历尽人间辛苦,死去活来,都是为了我好?”
霍云恒皱眉,他的意思可不是这样的,只是霍子元所经历的一切换一个角度一看,就可以像方才自己所说的那样理解,可他本意却并不是像霍子元所说的这样。
但他身居高位已久,从来都是别人恭维着他,他何曾需要向别人解释什么,所以便淡淡说道:“你若这样理解,也未为不可。”
“呵呵,”霍子元冷笑两声,“那我可还真是要辜负你的一番美意了,您这样的厚待,我这样福分微薄之人,还真是承受不起呢!”
霍云恒眉头一皱,“子元……”
“不必说了!”霍子元霍然站起,“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