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颤栗的灵魂

不但是法师的地位严重下降，普通战士的价值其实也大打折扣。

    所有的领主都在尽可能的缩减领内的军队，减少军事方面的开支。以往大规模的集团军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慢慢地被步兵团和骑兵团取代。

    优而简是大多数领主们对领内士兵的要求，像海德尔自治领，步兵团不过一千人，主要战力的荒骨骑兵团仅仅也是五百人的规模。

    就这样，费尔侯爵实际上每年都在削减着步兵团的人数，某种程度上来说，每年供养这么多的步兵，有时候都不如找佣兵来完成任务的成本更低廉。

    所以为了“不失业”，卡塞尔队长都开始接受这种完全不像是正规战士团应该做的任务。如果卡塞尔队长不努力，也许明年被削减的战士名单中，就有自己的名字。

    已经年近半百的他，戎马半生，除了一身的武勇，根本不会别的生活技艺，而且一旦从步兵团下来，以他的岁数，很多佣兵组织都不会选择接纳。

    卡塞尔队长侧脸扫视了一下跟在后面的修因和夏尔米，相比他与蒙特和盖洛，他们两个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应该能有一些共同语言去交流……

    修因和夏尔米之间失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修因向夏尔米那里望了好几次，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修因在看他，但是他没有任何理会修因的意思。

    目光从夏尔米的头盔上滑过，修因知道，那一对长长的尖耳，并不属于人族，那是大陆上另一个高智慧种群——精灵族。

    大陆上除了人族，还有很多的种群，不过人族的活动范围是最广泛的，占据大陆的面积也是最大，人口数量更是其他有高等智慧的种群人口加起来都没有人族多。

    而且人族与矮人族的关系，明显要比和精灵一族的关系好很多，其中的原因，修因只是在书上寥寥几句记载中知道，精灵族和人族在三十年前经历过一场战争，导致双方的关系急转直下。

    夏尔米是精灵族的话，一个人在人族的国度里走动，一旦被发现的话，可能会被一些极端分子或者是宣扬人族至上理念的教派绑上火刑架……

    “夏尔米？”修因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

    夏尔米侧过脸，依旧是那一副的冰冷感，尤其是他那让修因觉得盯时间长了就会有眩晕感的绿色双瞳，原本修因有些想说的话只好生生地憋了回去。

    “祸从口出啊，他会不会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而杀人灭口啊……”修因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放缓了脚步，浑身打了个冷颤，他的箭术，会直接贯穿自己的脑袋，好可怕！

    见到修因的步伐变缓，已经超出修因一个身位的夏尔米这才回身向他看去，“你好像在害怕什么。”

    冷冷的话语，让修因又打了个哆嗦，“呃…天气好像有些冷……吧……”

    夏尔米的目光在修因身上扫了几眼，“你不快些的话，会掉队的，两只魔狼同时向你突袭，你没有生存的机会。”

    “唔……”修因应了一声便加快了一些脚步，夏尔米说的对，自己是无法同时应付两只尖角魔狼的。

    两个人又行至并排的时候，身高直到修因肩膀高度的夏尔米声音很低的对修因说道，“你会把之前看到的告诉别人吗？”

    “咦？”修因突然发现夏尔米的这句话不在像之前那么冷，其中反而有一丝的温柔感。

    难道是先礼后兵？

    “不会！”

    修因短暂地因为夏尔米的口吻有些变化之后连想都没想就立刻坚定回答着，而且他也确实不会，告诉别人夏尔米是个精灵族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况且还是一个肯为救一个人族的战友而牺牲的好人！

    “谢谢。”夏尔米听到修因的回答之后对他道了一声谢。

    “你就这么相信我了？”修因惊奇地问到。

    “用尽全力去救下与你毫不相干的我…我相信你是没有恶意的人。”

    “嘿嘿！”修因笑了出来，他感觉夏尔米的思维方式还真是有些奇怪呢，“你不也是不顾自己选择去救下了盖洛嘛。”

    夏尔米微微地摇了摇头，“我不想看到再有同伴倒在我的面前。”

    “以前有同伴在你面前倒下？”修因可以看出来夏尔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在眼神中流露出的伤感。

    夏尔米没有回答修因的问题，但是修因却发现这一瞬夏尔米的眼中的伤感被愤怒所取代。

    和昨天晚上的时候一样，修因在夏尔米的身上感觉到了深深的恨意，而且也在同时，修因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又在这个瞬间被插入了许多混乱的画面，其中有他曾经的记忆，也有那个“修因”过去的回忆。

    两种记忆的画面瞬间碰撞在一起，让修因捂着头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

    “呜——”

    夏尔米的恨意仿佛可以对修因的灵魂造成冲击，让修因在这短暂的瞬间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

    是修因·诺伊曼？还是白修因？

    “喂！”夏尔米看到修因突然脚步踉跄险些向前摔倒，急忙靠近过去扶了他手臂一下，“你这是……”

    在夏尔米的左手握住修因右臂的一瞬间，修因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中又插入了更多的画面。

    “这，这不是我的记忆，也不是他的记忆，这是什么……呜呜……”修因痛苦地在脑中看着这些突然插进来的模糊的陌生画面。

    画面中像是一片树林，树林里的每一颗树木都十分的巨大。画面应该是一个人的主视角，这个人应该是在距离树林较远的一处高点。

    画面转而看向的是树林另外的一个方向，那里似乎在闪动着某一团光亮，虽然很模糊，修因还是可以微微地分辨出那团光亮像是一个法阵。

    当画面再度切换的时候，一颗巨大的火球像是从天空中坠落的流星，在树林的上空落下，产生出巨大的火焰和爆起的狂风，接着画面变得一片漆黑。

    当一片黑暗画面缓缓地恢复光亮的时候，修因震惊了。

    重新映在眼中的是一片的火海，原本的树林早已经不存在。

    地狱。

    修因又想到了那个词语，又想到了那个无法忘却的燃烧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