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老者抬眼望了过来,张君武立马便紧走数步,抢上了前去,规规矩矩地便行了个晚辈觐见之礼。
“张君武?你是……”
秦琼当年可是来护儿的心腹爱将,只是因着骁果军难有上阵立功之机会,来护儿方才忍痛割爱地将其送到了张须陀帐下,为的便是要好生栽培秦琼,正因为此,他才会以大将军之尊,亲自接见秦琼派来的人,却万万没想到这个送信之人会是张君武,当场便傻了眼。
“先父张须陀。”
来护儿这等惊疑不定的表现一出,张君武紧着便简洁地自报了家门。
“哎呀,竟是贤侄到了,快,来人,看座,上茶!”
来护儿与张须陀见面的机会不多,可彼此意气相投,交情却是极好,去岁张须陀战死之际,来护儿可是大哭了三天,这会儿一听张君武自证来历,顿时便惊得跳了起来,一迭声地便招呼开了。
“诺!”
来护儿这么一嚷嚷,随侍人等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紧着便抬来了几子、蒲团,恭请张君武就座。
“小侄冒昧前来,多有搅闹了。”
张君武并未急着就座,而是恭谦地致意了一句道。
“贤侄何出此言,老朽与你父乃莫逆之交,贤侄即吾子也,到此便是到了家,何来搅闹之说,唔,贤侄是何时到的江都,老朽怎地都不曾听闻?”
这大半年来,张君武可谓是威震中原,声名之显赫,已然不在其父之下,堪称为传奇人物,能得见故人有后,来护儿自是兴奋得不行,话也就说得罗唣了些,到了末了,方才想起自己压根儿就没听说张君武已到江都之消息,不禁便起了疑心。
“回伯父的话,小侄是昨日午间到的,礼、兵二部安排小侄住在了九曲桥附近。”
张君武本正寻思着该如何切入主题呢,这一听来护儿这般问法,心中不由地便是一乐,可脸色却依旧不变,很是从容地便给出了个解释。
“昨日?”
张君武这话一出,来护儿的脸色当即便精彩了起来……
“伯父莫非以为有甚不妥么?”
只一看来护儿的脸色,张君武便知其十有八九已是猜到了些端倪,然则张君武却并不打算出言点破,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反问了一句道。
“嗯……贤侄乃是奉旨觐见,一到江都便须得进宫面圣,若不然,便有慢君之嫌矣,此必是有人要谋害贤侄,哼,一群奸佞之辈,天下都已糜烂若此了,还尽干自毁长城之勾当,当真可恶至极!”
来护儿可是老宦海了,对朝中那些阴暗下作之勾当又岂会心中无数,寥寥数语便揭破了张君武遭冷遇的关键之所在。
“这……”
还别说,张君武虽是因那场怪梦而多出了无数超出这个时代的讯息,可要说到朝争之手段么,其实还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当真没想到慢君之罪这么一条,听得来护儿点破,这才知晓自己敢情早已掉进了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