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听见了这话,不由为自己儿子说两句,“老太太忙活的都是二房的事,现在家里什么状况大伙都清楚,老二还以为自己是二老爷呢?玩得起赌博就别让志和出面解决啊!”
“少在那说些离心的话!”老太太闻言脸一沉,虽然因为叶志和的关系她对杜氏和颜悦色,但她最忌讳的便是兄弟不睦,老二身为幼子,老大理应多帮衬些。
杜氏撇撇嘴不说话,老太太又道:“志和过两日就要进京了,他的盘缠万万动不得,这里头也有老二家帮忙凑的,如今还不出赌债,还有什么法子?”
好说歹说,总算让叶志和答应走一趟,勉为其难地去面见了陈师爷。对方听闻他们来意并无多想,非常给面子的先扣押了叶志风,其余事宜则要等县太爷升堂审案。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老太太心头大石落地,儿子的赌债有着落了。那边得知叶志风被扣押的苏氏简直是晴天霹雳。
“我就说不该轻易报官!”苏氏急的团团转,恨不能闯进县衙把儿子救出来。
叶箐箐眉头微皱,衙门以什么罪名扣押的人?如此草率简直肆意妄为!
苏氏除了担心叶志风,心里还有一处隐隐不安:“杨柳一夜未归,她不会……跑了吧?”
“娘亲切莫多想,杨柳不是那样的人。”相处这么久,足够了解一个人的脾性,叶箐箐又道:“哥哥不会有事的,明日一早我们便去请少东家过来相助。”
次日县太爷果然受理了他们的案子,老太太带着一大家子前去,准备坐收胜利。谁料公堂之上,一切由不得她掌控。
苏氏带着叶箐箐站立一旁,还有大清早堪堪赶来的杨柳,她奔波两日终是找到了那位证人。
此汉子名为邓阿罗,壮硕的躯干满脸络腮胡,瞧着非常不好相处,但实际上他并不多话,也不仗着模样瞪眼吓人。
除了邓阿罗,当日在百味店里目睹叶芙蓉撒泼哭闹的裴闰之和高峰二人,也作为证人在外候着。
他二人也是临上公堂才知道,那叶芙蓉竟是叶箐箐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人当真无半点相像。这事算是家丑么……
叶家人除了二房的,大房一家也跟着到齐。老太太都被告了,他们没理由不来,何况此时最大的筹码还在叶志和身上。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县太爷年纪并不很大,三四十岁光景,留着长长美须。
下首众人参拜县令,并做了自我介绍。随后叶志风被传唤上来,虽被扣押一夜,但并不见憔悴,想来还好。
苏氏一方与叶家轮番陈词,叶志风和杨柳把自己见到叶芙蓉的过程细细道来,再到后面带回店里,路上种种无一疏漏。
而桃芸母女还是持先前那番言论,一口咬定叶志风并杨柳二人欺辱幼女火烧头发,把人挟回店里还她扇巴掌,叶箐箐也参与其中。
“你们双方的言论可是天差地别啊,一个救人一个害人,可都有证据?”县太爷一拍惊堂木,指着叶芙蓉道:“你先说!”
叶芙蓉年岁尚小,被这么个响声吓了一跳,苏氏忙护着她想帮忙开口,被县令毫不留情地呵斥回去。
叶芙蓉定定心神,道:“禀县官老爷,当时花车突然起火,所有人都慌不择路。叶志风拿着树枝来帮忙扑火,见着我孤身一人便恶从心起,引着火焰烧了我头发,他身旁的杨柳便是帮凶!”
县太爷双眼微眯,问道:“你是说他本是救火,途中见着你突然改变主意,加害于你?可有证据?”
“民女的头发便是证据。”叶芙蓉指着自己烧焦的半边头发回答道。
“花车周边应有不少人,就没人看见他行凶吗?”县太爷又问,“你说后来被带回他们店里,人来人往你就不曾呼救?既在店里被掌掴应该有人看到了吧?此时人证在何处?”
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踵而至,把叶芙蓉问得张口结舌,道:“我今年才九岁,如何反抗得过他们!难不成这头发是我自己点的火,脸上丑陋红印也是自己打的?”
叶芙蓉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带上哭腔道:“民女与他们素有旧怨,被欺负了气不过,不过是问他们赔偿医药钱,他们死不认账还跑来状告我奶奶!”
如此声泪俱下,闻者无不动容,一旁的苏氏气得咬牙切齿,小小年纪说谎都不带脸红的!若不是她们找到了证人,说不定叶芙蓉哭一哭还真有人信了,可怜她家志风被白白扣押了一晚,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