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上,妇人对着孙大娘说道。
“你且先休息一下。”看着妇人脸上的倦色,孙大娘有些心疼的说道——当孙大娘按照郑强成说的地址找到这两人的时候,妇人正在教郑安平读书识字,锅里煮着两碗粥,木案上放着一些腊菜,看着突然到访的孙大娘,妇人一脸的疑色,待到孙大娘说出来到她们所住的土屋的来意时,妇人走到门外,仰起头看着外面的夜色无声的流下了两行泪。
默默的哭,没有撕心裂肺的呼喊,也没有哭天喊地的捶胸顿足,妇人只是单手紧紧的抓住门框,强忍着不让颤抖的身子没有着力点而倒下。
“不用了。”看着孙大娘,妇人略带感激的摇了摇头,然后目光在锦绣内环视了一眼——妇人不知道她的男人曾经是做什么的背负着什么,虽然这些年郑强成在离火城内一直靠打些零工养家糊口,但是妇人知道郑强成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他不会在深夜里总是叹息,不然不会在夜里偷偷溜出去然后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回来,她更不知道郑强成和锦绣有什么关系,但是孙大娘既然说保证她们母女一世衣食无忧,她相信,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像当初她义无反顾的嫁给他一样,她的直觉告诉他嫁给这样的男人会幸福。
而事实正是如此,郑强成虽然没有给她大荣华大富贵但是却给她带来了很多小幸福小满足。
“大娘,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抛下我们母子不辞而别。”看着在暖暖怀里露出开心笑脸的郑安平,想起了一些什么的妇人这个时候抬头对问向孙大娘。
“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难道比我们母子还重要?”听到孙大娘的话,妇人苦笑了一下问道。
“国与家那个重要?”看着妇人,孙大娘明白妇人心里的想法,所以接着又解释了一句,“郑大哥身上背负着一个重任,这个重任就是重建王朝。”
轻声哦了一声之后,妇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等天亮后我先托人把你们送到别的城池去。”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孙大娘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说完这话,她扭头看向暖暖,然后叮嘱暖暖准备两间上房。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妇人突然向门口跑去。
在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一把剪刀。
随后她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握剪刀的手用尽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气。
刀尖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心脏。
“你这是做什么?”回头看到这一幕的孙大娘几乎是怒吼了出来,快步来到妇人身旁的她扶住了妇人还未倒下的身子。
看到这一幕的暖暖把郑安平搂在了怀里,然后紧紧的抱着他,郑安平并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已经受伤,而是在暖暖的怀里挣扎道,“娘亲,给娘亲吃。”
说这话的时候,郑安平手里养着已经被他咬了几口的鸡腿,脸上满是油腻的他想回头看妇人,可是却被暖暖紧搂住动惮不得。
“在我看来,家比国重要。”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孙大娘,妇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的目光并未看孙大娘,而是盯在郑安平的身上。
“生既然不能在一起……”说道这里妇人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死的时候有个伴也好。”
“找郎中!”目光在抱着郑安平的暖暖身上扫过,孙大娘对着锦绣里的其他女子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
“平儿就拜托了。”说完这句话,有血从妇人的嘴里溢出,滴在她那带着补丁的粗布麻衣上。
她跟着郑强成没穿过什么好的衣服,没吃过什么好的食物,但是她开心,因为他在她的身边,尽管郑强成曾经不辞而别,但是她愿意等,她认为他会回来。
可是他没有。
他留下的只是银子,那些够她过的很好的甚至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可是这算什么?
当初说好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呢?
不知道是不是暖暖搂的太紧的缘故,喘不过气的郑安平这个时候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笑比哭难。
哭比笑痛。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为了别人命都可以不要。
傻傻的人,总是会痴痴的守候着心里的净土的。
这一晚,锦绣闭门谢客。
这一晚,锦绣里的每个女人心里都被埋下了一根刺。
这一晚,一个名叫郑安平的孩童出现在锦绣里,未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