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打了个赌。每天看似吊儿郎当的在楼里面玩,偶尔处理一下他们处理不了的事务——我忽然发觉做个疯子或者傻子其实快乐得多。但是那时我连疯子或者傻子都做不下去了。我在等珩川的消息,如果有,我就再活两天,如果没有,或许我就离开方外楼变成一个疯子或者就好好找个地方等死。”
神医嘴唇动了动,看着他淡然弯下腰,折了淡黄芸香一花一叶,举在鼻端一嗅,仿佛书香。仿佛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尘世间我生无可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活下来那时开始。”
神医知道他说的是他八岁那年。“那为什么还苟活了这么多年?”
沧海同和他打招呼的紫菂挥了挥手,微笑望向花海不尽的尽头,茫然摇了摇头,轻轻道:“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从那时起就认为,死,不过是那么回事,活着,却遭受更多的痛苦。或者,那时是为了师父们吧。你看他们那么辛苦,我要是放弃了……”笑了笑,没有接下去。见神医右侧有一丛石竹,便道:“澈,摘一朵单瓣粉紫色的给我。”
神医弯了弯腰,挑了一朵最完美花瓣的石竹花折下来给他,顺便带了串纯白的薄荷花递过去,他接了。
“反正活也活了,那就瞎活着吧,蝼蚁尚且偷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好死不如赖活着。”冲神医一笑。
神医跟着他缓缓前行,总觉心里还气愤得拥堵,“之后你开心的时候呢?”
“开心的时候啊……”想了想,“我想人都是渴望生存的吧。或许我也不例外。可是为了生存,我几乎疯癫。”
你就装吧。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自己。
瑛洛的话回响在耳边,令他一瞬间失神,又笑道:“或许吧。我太在乎别人的眼光,好像生命都是在为他们的希冀而不断攀登,翻过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可是有人要你那样,有人叫你这样,结果我就成了现在的我。”
“意识到之后,我就选择不在乎他们的眼光了,他们讨厌什么我就做什么。算是报复吧。”低垂的眸中不知闪过了什么。顿了顿,一笑,又道:“澈,我对你真是不同的吧。”
“因为治?”神医心里泛酸。
“不知道。但是你确实是唯一一个能稍微理解我的人了。”随口说着,按着神医的肩膀平衡,趟了一脚茂盛的飞燕草。宝蓝色的花瓣簌簌急荡,荡而未落。
神医不禁一巴掌甩在他后脑勺上。“讨厌吧你!”
沧海吓了一跳,稍稍嘟嘴瞪着神医,又给了飞燕草一脚。
“成心啊?!”神医将还要抬脚的他一把拽过,沧海随着那后甩之力摔倒在花草里,却极近无赖的觊着神医。气得神医一脚踢在他肋侧,道:“起来!”
沧海“啊”了一声蜷起身体,半趴在草堆。神医第二脚飞起,却放轻了力道点中他肚腹,却刚好是被薛昊刀柄撞中之处,就算神医力度不大也已如重拳一击。沧海咬着牙不肯吭声,额间出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