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引枕,靠得舒坦些。
她不傻,也没指望今夜能让徐令婕过来。
杨氏只是没打算跟她撕破脸,不是真的好拿捏,念夏便是到了徐令婕屋里,也请不动人的。
退一步说,徐令婕来了,难道大晚上的,她要跟徐令婕两个“你推我了”、“我没推你”、“你骗人”、“你胡说”的扯皮吗?
徐令婕只是推了她,又不是在她背上拍了一个黑巴掌印子,顾云锦才懒得跟徐令婕像四五岁的小娃儿一样吵嘴呢。
况且也吵不出个花样来。
顾云锦就是心里不痛快,话里话外让杨氏添堵,看着杨氏想骂她却只能笑的样子,她就舒坦了。
等吴氏再进来,一眼就瞧见顾云锦半躺在床上。
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都收了,小姑娘没什么精神,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云锦,”吴氏搬了绣墩在床边坐下,“是不是身子还不舒坦?”
顾云锦抬眸看着吴氏。
吴氏也在打量顾云锦,对于这个小姑子,她一向忍让多些。
北三胡同其实是个很奇怪的人家了。
原配生的姑娘、填房进门的太太、丈夫不在京中的奶奶,三个没半点血缘关系的人凑在一起过日子,实在是让吴氏一言难尽。
若是顾云齐在京里,作为亲兄长,还能管一管顾云锦,但只吴氏当家,就没法子了。
再说了,顾云锦几乎都是住在侍郎府,吴氏一个月也难得见她几回。
让吴氏舒心的是,她与徐氏的婆媳相处极为融洽,虽说顾云锦为此不满她,但吴氏一早就想好了,小姑子难伺候,也轮不道她伺候,等过几年嫁出去了,也就好了。
可想是这么想的,瞧见顾云锦这个样子,吴氏还是心疼的。
顾云锦先开了口,问道:“嫂嫂,太太没来呀?”
吴氏想了想,实话实说道:“太太前几日身子就不爽快,一吹风就咳嗽,但她很挂念你,听说你落水了,她自个儿不能来,催着我来瞧你。”
“太太不舒服?”这么一说,顾云锦隐约有些印象。
她那年被送去岭北前,最后一回见吴氏,嫂嫂就说过徐氏的这个病,平日里都还好,一到春天,见风就咳嗽。
徐氏的身子本就不好,整一季都这么折腾,很是受罪。
吴氏以为顾云锦不信,忙道:“真不是嫂嫂诓你,一得了信,我就赶来了。陈嬷嬷跟我们说,府里不许叫我们晓得你落水的事情,压根不让人来。”
顾云锦颔首,道:“我心里有数的。今日府里来了不少客人,我落水了,她想拿名声拿捏我呢。”
吴氏的脸白了白。
姑娘家名声要紧,尤其是顾云锦来年就及笄了,顾家又是那么个状况,说亲本就不容易,再添上这么一桩,就越发艰难了。
“叫很多人瞧见了?”吴氏问道。
顾云锦撇嘴,道:“男客们跟我们隔了一整个池子呢,除了晓得我落水了,什么也瞧不见的。徐令婕又不要我的命,推我下去喝了几口水,就有嬷嬷把我捞起来了。”
“那也不好听……”吴氏叹道。
顾云锦坐起来,附耳与吴氏道:“是不好听,但不还有徐令婕吗?我看那医婆很想听故事呢。”
吴氏的心里咯噔一声,绷着脸看顾云锦:“你是要……你今日把舅娘气得够呛了,还要把人往死里得罪?”
“嫂嫂你怕她呀?”顾云锦撅着嘴道,“她们娘俩算计我嘞。”
吴氏的眉心突突跳了跳,嘴巴一快:“我怕她个屁!”
顾云锦咯咯直笑,支着腮帮子道:“我也不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