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心思浅,见顾云锦不是说笑逗她玩的,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
她是顾家的家生子,也是家里的老来女。
念夏的爹爹跟着顾老将军进过军营,做些跑腿的活计,认了些字,他一心上战场打外敌,却伤了腿,只能回到将军府里。
好在念夏刚刚出生,她前头是三个光屁股的小子,老爹添了个水嫩嫩的女儿,一下子抚平了伤腿的痛楚,把念夏当宝贝一样宠着。
要不是府里嬷嬷来挑人时,满口答应是送去姑娘身边,能读书认字,她家里才舍不得让她进府做事。
念夏与顾云锦年纪相仿,要她说,这个姑娘也不难伺候,在将军府那段日子,念夏还是很舒心的。
直到来了京城。
最初时吃食不习惯,顾云锦又听了徐令婕那一套,讲究书香人家姑娘的文雅,念夏再是别扭,也只能跟着扭了。
她改掉了说话时的口音,不叫人听出她们是外来人,又学那些细碎规矩,就怕顾云锦不喜欢她。
前阵子,念夏隐隐都感觉到,顾云锦亲近抚冬胜过了她,这叫她提心吊胆极了。
这会儿得了顾云锦一句准话,念夏露出笑容来,斟酌着道:“姑娘,其实不管您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自个儿舒坦最要紧,只是、奴婢只是说,奴婢怕是学不了画梅姑娘那样,您别嫌弃奴婢。”
“你学她做什么?”顾云锦撅着嘴笑了,“学她欺上瞒下?还是捧高踩低?”
念夏摸了摸鼻尖,这两样,她铁定学不会。
顾云锦抱紧了引枕,想起往后事情,叹道:“她就不是个好的!她要是为难你,你别虚她,该刺就刺过去。她自个儿都一屁股糊涂债,她敢告状,就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念夏眨了眨眼睛,想问那画梅到底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捏在顾云锦手里,话到了嘴边,绕了一圈,还是咽下去了。
她家姑娘说有把柄,肯定错不了。
“姑娘,”念夏坚定地点了点头,“往后您要教训画梅那样不长眼的,您只管让奴婢去。”
顾云锦瞅她:“你去了要怎样?”
“说她,说不过还能打她呢!”念夏道,“奴婢拳头可厉害了。”
顾云锦忍俊不禁:“那你看我这拳头呢?”
念夏看向顾云锦的手。
小手白嫩,五指纤长,指甲盖修得圆圆的,这样的手,下棋弹琴倒是好看,动起手来,怕是没什么力气。
顾云锦只看念夏那纠结的模样,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了,她笑了一通,道:“等过几天,我跟着你练练,小身板连打架都输,多没劲儿。”
念夏有些懵:“您真想亲自动手呀?”
“我不能动手呀?”顾云锦睨她。
念夏摇了摇头,迟疑道:“您不是说,主子跟做奴才的计较,是自坠身份吗?”
顾云锦不笑了,她简直想踹过去的自己一脚,当时她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自矜身份?
若不能叫人从心底里敬畏,再端着架子坐在上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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