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雪记得,那一天是个微凉的初夏清早,阳光淡淡的,有一种清净怡人的舒适感觉。
偌大的靳家花园内,绿树成荫,繁花似锦,虫鸣鸟啼,生机盎然。
从芝加哥出发前往纽约的时候,靳雪满怀喜悦地一再检视自己的妆容,一条粉红色的香奈儿5号,被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看了不下数十遍,还一再不安地问着同行的靳湛,“哥,你说,我穿这样会不会太幼稚了?裴大哥会不会觉得我太小孩子气?我要不要再换一套……”
而她那个喜怒哀乐均不轻易显露的哥哥,却只是淡薄地拿眼角瞟了她一眼,“没时间了,马上就要了,就这套吧!”
一句赞美或者建议也没有,委屈得她小嘴连连撅了好几分钟,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哥哥身后上了飞机……
抵达纽约,稍事休息,便随同哥哥一起来到了母校纽约工程学院,这是一所在美国很出名的高等院校。
哥哥和裴大哥约好了,要在毕业典礼那天一同出席校方邀请,同时兼顾挑选一些优秀的学子加入本部,以便更好地拓展公司的业务。
靳雪就是为着那一句,“和裴大哥约好了”,才要不辞辛苦地执意飞这一程的。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心里面的人,她掩不住满心的欢喜,下了车便直奔典礼会场而去……
人潮拥挤的会场,远远地便看见了场中有两块仳邻的、抢眼的偌大招牌,正是靳氏国际与裴氏集团。靳雪欢快地奔了过去——
各个企业的招牌下均有两三张以供企业主考官面试学子的桌椅,裴氏实业的桌椅上已经坐了三四个企业菁英模样的男子,靳雪仔细地端详过其中的每一张脸,却没有找到她心里的那个人,不觉有些泄气,拉着小脸问向旁边的一个裴氏员工,“请问,怎么不见你们裴总?”
却被告知裴大哥因为临时有个紧急会议要出席,要稍晚才能到达现场。
之后两个小时的面试时间,靳雪便有些心不在蔫的,百无聊奈地翻着手里的一众毕业学生的资料。
靳湛也没有指望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宝贝妹妹能帮上什么忙,连提问的机会也没有给她,只叫她端正姿态,维持住公司的形象就好。
靳雪也乐得轻松,看了几眼资料便丢开了,四下打量起这座只在传说中听闻的高等院校,听说能凭自己的能力进入这所大学的,都不是资历泛泛之辈,也所以,每年热衷于到这里录取新员工的企业络绎不绝,就连对部下一向苛求于甚的裴大哥也不能免俗。
还说他已经挑好了一个既定人选,今天除了要过来面试众学子之外,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事宜,就是跟这个学子签定合同,作为公司的储备干部来培养。
靳湛当时听了嗤之以鼻,“能力是在工作之中才能体现的,还没有入职,就提为储备干部了?裴亦轩,你根本没有企业家的务实精神。”
企业家的务实精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靳雪并不太清楚,却清楚地记得:靳湛那天在会场上的失神怔愕,以及他那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只因蓦然回眸的一瞥间,他竟毫无预警地撞见了一张笑意嫣然的俏白小脸!
女孩那月牙般的盈盈水眸,恍如一溪清澈甜美的清泉,潺潺不息地涌入他的心田,没有半丝酒精的浓度,他却觉得自己醉了:女子身上只着了一套朴素而干净的校服,平凡得如同这校园里的每一个莘莘学子,他却深深地记住了她的名字,她的音容笑貌……
靳湛原本以为,他可以默默地贪念那张俏白的小脸,默默地回味她嫣然的笑意,默默地在她背后给她想要的一切就可以满足。
可是,她却说,“不管有任何的苦衷,背叛婚姻的一方都是不能被原谅,即便这个人本身有多优秀,也不能改变他劣质的人品。”
她还说,“靳先生,祝你和靳太太新婚幸福、白首到老……”
直到那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他竟然没有资格守护在她的身边!
韩千惠说,“靳湛,你爱玩女人,随你玩多少个,爱怎么玩都行,但是,离婚,绝对不可能!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才配当靳太太!”
只是,千惠,你知道吗?我不想玩,我只恨我错过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天。
父母说,“湛儿,千惠有什么不好?出身名门,高贵优雅,温柔漂亮,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可是,爸、妈,世上漂亮的女子何其多?能让我爱上的却寥寥无几。
靳雪说,“哥,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不能回头了,所以,哪怕我等到人老珠黄,你也要站在我这边,不要让我成为第二个你……”
他阵阵苦笑:妹妹,如果,哥哥不想错过会怎么样?
……
安然,你不会知道,靳先生但凡还有一点点选择的余地,决计不会结这个婚!
你也不会知道,靳先生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叫他“靳先生”!
靳先生的心里住了一个叫“叶安然”的女孩,他只想做她心中那个可遇不可求的、珍贵的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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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计室。
周秘书端着两只热气腾腾的水煮蛋进来的时候,还很是贴心地补充了一句,“靳总,需要给您冲一杯咖啡过来吗?”
靳雪倚在门框上捂嘴轻笑,“周秘书,咖啡是不用了,不过,你最好给他弄一条手绢来。”
想到靳湛让周秘书准备鸡蛋的用意,靳雪笑得更欢了:只怕周秘书没有那么容易能弄到她哥想要的手绢,这年头,还有人会用手绢的吗?
靳湛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见靳雪收敛住脸上的笑意,这才又转身,对周秘书说,“不必,你下去吧!”
周秘书不太友善的目光掠过叶安然脸上时,嘴角莫名地轻扯了一记:叶安然,你有什么资格拥有靳先生?
每天,是我在伺候靳先生,跟进跟出地,巨无细糜,都是我一手操办的,他的眉、他的眼,我闭着双眼都能够画得出来!我已经伺候他六年了,就算韩董事真的愿意对靳先生放手了,也绝轮不到你!
叶安然察觉周秘书的眸光停留在她脸上,便淡淡地回以一笑,可是,不知怎么地,却有一种惊悚的感觉突然漫上心头,那一瞥太快,似乎是一记冷厉的寒光?
只是,周秘书是在靳先生身边不可多得的得力助手,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流,不等叶安然起疑心,她已然淡定自若地退出了审计室……
靳雪还维持着原本倚在门边的姿势,看着她哥从桌上抽了两张面纸,裹住那白花花、圆滚滚的鸡蛋,小心翼翼地在叶安然脸上揉抚着,顿起几分调侃之意,“安然,不如,你就早点嫁给我哥吧!你看他都单了两年了,就算再婚,也没有什么好闲言碎语的。”
叶安然的脸又红了,讪讪地叫了一声,似是抗议,“靳小姐……”
靳湛只含笑不语,察觉叶安然因为靳雪的话而慌忙想要逃离开他身边,又一手擒上了她柔软的纤腰,“别动,不揉掉这些瘀肿,晚上出席酒会的时候,不好化妆。”
靳雪不满她哥这种无视的态度,又撇嘴邀功道,“哥,我在帮你求婚,居然连一声感谢也没有。”
靳湛的眉眼都溢满温柔的笑意,“你也没想要我说谢,不是吗?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清楚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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