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少爷心里难免就会有疙瘩,说不定仅凭这封信就会让你栽一个大跟头,现在你若是将他交给了少夫人和老太太,这里面就没你啥事了,你明白吗。你可别小看咱们家那位少奶奶,虽然如今名义上应州府全都在你手中,但老头子可以保证,你若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恐怕少夫人就会第一个出手对付你!”
岳来福的话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肯定。
“不是吧,少夫人这么厉害?”顺宝还是有些不信。
“你知道个屁!”岳来福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的脑袋道:“你知不知道,如今有多少人在盯着你,你日后若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哪天被人算计死都不知道。”
别看岳来福在很多事情都很糊涂,但是在对待如何跟自家老爷相处这种事上却是比谁都精明,毕竟他可是伺候了三代人的老人了,对于家主的心理揣测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最后,顺宝还是听从了自家老子的建议,赶紧写了一封信连同今天侯峰送来的信一同派人连夜送往浑源州,随后顺宝又下令开始全称戒严,严查一切过往行商路人,并下令应州府和五里寨的军队开始加强戒备。
当第二天下午,海兰珠收到顺宝连夜送来的书信时,她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站在跟前的江鹤说道,“这个顺宝还是挺懂事的,以的性子不会这么快的把东西送来,看来应该是有人给他支招了。”
“这个人不难猜,肯定是他的老子岳来福。”江鹤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岳来福别看在别的事情上常犯糊涂,可唯独在这种事上却是精明得紧。”
海兰珠的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这是肯定的,毕竟他可是给相公当了几十年的管家了,这种事对于他而言是最敏感不过的。对了,大同方面有什么动静吗?”
“有的。”江鹤点点头:“据潜伏在大同的探子来报,从前日起,洪承畴亲自统帅的督标营六千兵马以操演为名离开了驻地。随后他们先是在大同周围绕了几圈,又秘密的朝北路开来,如今他们正驻扎在沙锅县福晋的一片山谷里。距离咱们只有不到两百里。若是急行军的话一个昼夜便可抵达浑源州。”
海兰珠听后黛眉皱了皱,又问道:“只有这些了么?”
“暂时只有这些。”
“这样啊!”海兰珠看着桌面上顺宝送来的书信默然不语,而江鹤也只是垂手站在一旁,良久海兰珠这才摆了摆手,“江大人,你先下去吧。”
“是!”
等到江鹤退下去后,海兰珠一个人沉思了良久这才拿起桌面上的书信出了书房朝后院的西北面的一个角落走去……
就在洪承畴和海兰珠两人隔着七八百里地各施手段的时候,在应州府的一条小巷里。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侯峰却行走在这条小巷里面,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前,敲响了大门前的铜环,敲门环的声音不紧不慢,而且十分的有规律。
很快,门被打开了一条道仅供一人进去的缝隙,侯峰立刻就从缝隙里钻了进去,大门随后便立刻关上了。
进入了小院的侯峰立刻便看到了院子里站着五十多名精壮男子,这些男子身穿什么衣物的都有,但是他们的身上都带着兵器。还有不少人的背后背着弓弩。从这些弓弩的样式上来看都是只有军队才能拥有的制式强弩。
一名三十多岁面容坚毅的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问侯峰道:“侯师爷,你谈得如何了?”
侯峰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这个顺宝对岳阳果然是忠心耿耿,我们给他开出了那么好的条件他都不动心,我被拒绝了。”
“这是意料中之事。”男子冷哼了一声,“若是连服侍了自己三代人的管家和书童都背叛自己,那岳阳早就被人连根拔起不知多少次了。不过既然那顺宝如此不识相,那咱们只好送他上路了。”
侯峰有些担心的说:“那岳顺宝身为应州府守备。身边总是跟随着数十名守卫,咱们要下手可不那么容易。”
“怕什么!”男子冷着脸道:“除非那岳顺宝整天呆在他那守备府里,否则只要他一出现,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侯峰依旧有些忧虑:“这事毕竟事关重大。若是失败咱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哼……”
男子鄙夷的看了侯峰一眼,“侯师爷若是害怕尽可先行返回大同,本官在来之前洪安通将军可是下了严令,若是那岳顺宝不识抬举。就一定要将他铲除,只要岳顺宝死了,咱们大军才能名正言顺的开进应州府接管城防和军队。还有五里寨也一定要拿下来。只要应州府被拿下,即便是岳阳从关外获胜回来也会变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届时甭管他是忠勇侯还是忠勇王,是圆是扁都任由咱们拿捏了!”
说到这里,男子的脸上便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他在洪承畴身边当百总已经三年了,他可以肯定,只要能完成此次任务,他晋升为千总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何况对于精通箭术的他来说,狙杀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
“这……”
此时的侯峰也陷入了纠结之中,这次的任务看似简单,但其中蕴含的风险却是非常巨大,失败了他们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里,即便是成功了能逃脱的可能性也非常小,毕竟应州府的两千多城卫军可不是吃素的。可若是能成功刺杀岳顺宝并逃离出去,那么收获可就是非常惊人了,自己恐怕就再也不用当一个只能在幕后出谋划策的幕僚了,在他来之前洪承畴已经告诉过他,若此事成功,一个七品实缺县令是少不了的。
七品实缺县令啊,多少金榜题名的进士都不一定能拿到手,自己一个举人若是能当上县令那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想到这里,侯峰的眼中就冒出了一丝精芒,他咬了咬牙对男子说道:“好吧,我跟你们干,不过这事怎么干,如何干却是要听我的。”
“当然可以!”
男子哈哈笑了起来,蒲扇大的手用力在侯峰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差点把侯峰给打趴在地上……
一夜过去了,清晨的阳光照例从地平线上升起,当带着暖意的阳光照在屋檐上的时候,顺宝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身为应州府最高军事长官的他每天的工作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巡视城防是一件必不可少的工作,顺宝一直固执的认为,自家少爷将应州城交给自己,若是在自己的手中给丢掉了,自己就是死一百遍也不能辞其咎,因此巡视城防便成了他每日的例行工作,这件事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
顺宝依旧是全身披挂,一套重达三十五斤的歌德式铠甲穿在身上,黑灰色的铠甲和头顶那红色的帽缨以及腰间悬挂着的宝剑让他看起是威风凛凛,而在他的周围则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兵。
出了府门,顺宝上了马,随着身旁的卫兵一摆手道:“走!”
只是顺宝的话刚一出口,一支寻若急电的箭矢就从距离他一百步左右的一个屋檐上射了过来,击中了躲闪不及的顺宝的胸口,顺宝立即大叫了一声随即翻身落马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