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算账去?当然是这帮狗鞑子了。”
江彬不再犹豫,宋楠都不怕,他怕个鸟?
江彬暗地里不止一次跟宋楠做过比较,凭什么宋楠起点比自己还低,一有机会便青云直上,如今已经混到了北镇抚司镇抚的职位?而自己虽然也是蔚州卫说一不二的主事官,但跟宋楠比还是差了一截。究其原因固然是宋楠脑子活络善于抓住机会,更重要的一点是宋楠比自己豁的出去,这家伙有时候做事简直惊世骇俗,相比之下自己则太过稳妥了些,说难听些便是瞻前顾后顾虑的太多。
号角呜呜吹起,两侧山峰上的明军个个面面相觑,江大人下令下山拦截南边奔来的鞑子骑兵,这不是让人去送死么?但军令如山,江彬的脾气蔚州卫众人都清楚的很,虽然平日嘻嘻哈哈和气的很,营中相互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也没什么顾忌,但一旦战场上有人胆小怯战或是不听号令,江彬会让你生不如死。
半月前黑山堡一场遭遇战中,一名旗官临阵顶嘴,事后被江彬当众斩首,尸首绑在蔚州卫衙门前的木柱上三天还挂上临阵脱逃的牌子羞辱,由此可见一斑。
山坡上的明军一出动,北边的鞑子大营立刻得了消息并迅速做出反应,数千骑兵开始集结,准备发动冲锋。
南边奔来的两千鞑子骑兵越来越近,山坡上的明军哨探发出信号,示意在鞑子骑兵之后有另一队人马接近,此举证实了宋楠的判断,果然是有明军在后驱赶,鞑子这两千骑才落荒后撤,明显追击的明军一定不少,否则两千鞑子兵岂会掉头便跑,连打都不敢打。
“拦住他们。”江彬大声下令,三千多蔚州兵马也无需列阵,只散兵阵型迈着两条腿悍不畏死的朝南边冲去。
鞑子骑兵避无可避,极为无奈的被三千蔚州兵纠缠上,但蔚州兵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光是迎面的冲击,由于没有弓箭巨枪的保护,便被撞飞了数百,接下来又被后续冲来的鞑子骑兵践踏冲散,盏茶时间便丢掉了六百多条性命,但随着阵型的交错,鞑子骑兵宛如陷入泥潭被缠得无法逃脱。
宋楠抢了一匹战马往南冲锋,远远看见黑压压的明军骑兵掩杀而至,那真的是骑兵,而且是盔甲鲜明举着龙旗的骑兵,数量少说也有四五千人;其中一千人手中举着的不是闪亮的兵刃,而是一个个火铳和鸟铳。
我靠!神机营!
宋楠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张仑到了,这家伙不仅是将奋武营带来了,而且将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也带来了,这四五千骑兵定是从神机营和奋武营中选出的骑兵。神机营中只有骑兵一千,奋武营中有三千骑兵,这是合兵为大队骑兵跟鞑子硬碰硬的节奏;不用说,大队步兵和神机营的辎重定在后方跟进,一定是昨晚发现了这两千鞑子骑兵的行踪,张仑便立刻领军前来追赶。
宋楠高兴的差点从马上蹦下来,高声吼道:“兄弟们,京城团营神机营的援兵到了,杀啊。”
蔚州卫残兵士气大振,两千鞑子骑兵寸步难行,直拖了一刻钟的时间,当张仑率神机营和奋武营混合骑兵赶到的时候,鞑子只有三百多人摆脱纠缠冲往北面,剩下的依旧被蔚州卫士兵纠缠陷入苦战。
神机营火铳鸟铳齐放,奋武营骑兵一顿横扫,战场上再无悬念,两千鞑子骑兵死了一千七百多,剩下三百侥幸逃往北边大营。
“小公爷,你可来了。”宋楠纵马迎上去。
张仑一身戎装,银盔银甲身上披着大红披风显得潇洒飘逸,猛见一名面孔黝黑全身破烂不堪的人骑马迎上来,还亲热的叫自己的名字,顿时愕然。
“你是何人?”张仑道。
宋楠哭笑不得道:“我是宋楠啊。”
张仑差点一个跟头栽下马背:“你是宋楠?你怎地变这幅摸样了?”
宋楠回头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挠头道:“我还能怎样?你被两万鞑子兵困上九天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仑哈哈大笑道:“哎,这幅摸样,要是回到京城不知道多少人会把你当成乞丐,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宋楠翻着白眼道:“皇上可脱险了?”
张仑笑道:“皇上和刘公公等人已经在蔚州,朝中大臣也已经赶往蔚州迎驾,宋楠,这回你可露脸了,不错,护驾有功,看来丰厚封爵是没跑了。”
宋楠指着北面道:“先别说这个,九日时间我被鞑子欺负的够惨,你要是我宋楠的朋友,便替我出了这口恶气,我瞧鞑子是要准备撤退了,哪里有一万五千鞑子兵,你敢上么?”
张仑嘿嘿一笑,吩咐身边一名将领道:“传令下去,命辎重和步兵加快速度,一个时辰之内必须赶到此处。”
那副将轰然应诺策马而去,张仑吩咐一名将领脱下盔甲让宋楠穿上,鄙夷的道:“破破烂烂的跟个叫花子,丢爷们的脸,穿上吧。”
宋楠一边穿盔甲,心中一边骂:你妈那个比,狗东西,回京后好生的折磨你妹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