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牟斌的人,他的背后其实另有其人,这个靠山便是定国公府,马昂原是徐光祚的人。
显然,在牟斌尚未倒台之前,马昂被锦衣卫北镇抚司盯上之后,定是定国公出面出力,而牟斌也是卖了定国公的面子才将马昂的案底抹得干干净净;现如今徐光祚和刘瑾走到了一起,马昂成为这二人推荐的三边总制的人选自然也不足为奇了。
宋楠恍然之余,不仅对着个马昂颇感兴趣,需知边镇将领想搭上勋戚贵族的线本就不太容易,勋戚们个个自视甚高,这马昂应该毫无资格攀上这根线才是;继续翻看卷宗之后,宋楠不禁哑然失笑,马昂真是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做的事情也让人难以启齿。
情报显示,马昂真正和定国公府的关系纽带并不是定国公徐光祚本人,而是他的儿子徐延德,此君曾在宣府大同等地短暂的统帅过兵马,也正是在那时候跟马昂搭上了关系;说来教人恶心,这徐延德纨绔好色,马昂和他搭上关系的办法竟然是将自己的夫人和妹子送给徐延德玩弄,这一点当真匪夷所思。
人至贱则无敌,马昂为了能上位可谓是贱到了极点,居然拱手将自己的妻子和妹妹送给徐延德享用,不知是否是应了那句话: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马昂这一手果然奏效,徐延德从此竟然对马昂多方照顾,再说马昂也不是个窝囊废,军功不断,徐光祚推荐提拔起来,也就无所顾忌了。
宋楠知道,当初马昂落入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视线之中,是因为被延绥百户所的锦衣卫缇骑发现有以空额兵马冒领粮饷之事,另外还有些贪腐之事。说起来这些事在每一处边镇的守将身上都能翻点出来,大概是这位马昂马总兵自以为搭上了定国公的大船,对当地的锦衣卫衙门不甚待见,惹得延绥的锦衣卫缇骑生气了,故而单独将他拎了出来上报。
这一回宋楠派去京城缇骑前去再查马昂的底细,当地的锦衣卫门更是劲头十足,这一挖又挖出更多的猛料来,找出许多当事之人佐证不说,还查明了一件更加恶心之事。
马昂之所以屡立战功得到升迁,其战功竟然大多为假冒虚报,这倒也罢了,他竟然曾经屠戮了边镇一座村庄的大明百姓,拿着这些人的头颅谎称是鞑子兵的头颅来报功;此人无耻凶残到这步田地让宋楠措手不及。
宋楠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晚上送来的情报和证据,核对而来同时抵达的目击证人和污点证人,此事不能有丝毫的懈怠,看似是对付马昂,实际上这可是在跟徐光祚和刘瑾叫板,不能让他们有反咬一口的机会,便要做到滴水不漏。
还有便是,这件事控制在一个什么度上,也是值得考虑的,宋楠绝不会傻到认为,凭着这些事情便可将徐光祚和刘瑾扳倒,显然这是不合实际的。当这些罪行被揭开之后,刘瑾和徐光祚若是无法反驳,他们的第一反应必是撇清关系。
只要他们撇清关系,自己推出杨一清的计划便算是成功了一半了,总而言之,一切都要有节制有计划的进行,不可冒进,也不可逼得他们真的跳墙反目,先将三边总制官攫取在手中,占个大便宜再说。
宋楠在衙门中忙活到了清晨,钟楼上的钟鼓声敲响的时候,宋楠才惊觉已经到了上朝之时;昨晚早已派人通知了杨廷和等人证据已经查到,今日又是正德休朝之后重新上朝的日子,装病的几位大学士和尚书们今日也该‘痊愈’了,早朝上三边总制官的议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议题。
宋楠起身走到堂前,吸了口清冷的空气;庭前白霜皑皑,倒像是下了一场小雪一般。
“备马,更衣,进宫上朝。”宋楠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