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直视静国公,他自然知道自冯三到千花山庄,莫说京中其他豪门,就谢莫宁三家便无一不在深掘此事儿,倘真无事便罢,倘真另有乾坤,夜家势必又得掀起一层风浪。
“儿知道,只是大姐儿有事儿瞒着,儿总觉得不踏实。”夜二爷知让静国公失望了,他试图解释:“自上回助不助英小姐入宫之事,大姐儿瞒着大有可能的圣意不说,儿便觉得大姐儿越大,是越……”
“好了。”静国公阻断夜二爷的话儿,“你也莫要胡乱揣测,大姐儿姓夜,纵大姐儿再多小算盘,终归不会亏损夜家。”
长孙女心中有秘密,他早知,只是谁人没点儿秘密?
他心中深藏了多年,且终身不得往外说的事儿,又何止一件?
其中最大的一件,每每想到,甚至让他彻夜反侧。
夜二爷回到楦桃院的这一夜,想着静国公的话儿,末了也觉得是自已想多了。
自长嫂薨逝,大侄女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夜家,甚至为了夜家连永安帝都得罪了,至今舅甥俩仍存着无形的隔阂,什么时候能消褪都不好说。
他这样疑大侄女,实是不应该。
父亲也说得在理,京中多少双眼睛时刻盯着静国公府,大侄女一举一动尽落多少人眼里,想查清楚冯三忽然连夜出城真正缘由是否表里如一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他帮不了忙便罢了,又怎能借此疑上大侄女,甚至说出彻查自已侄女的话儿来?
不应该,实是不应该。
邱氏睡在床榻里侧,在黑暗中感受着身侧的夜二爷辗转难眠,不禁问道:
“爷怎么了?睡不着?”
夜二爷闷声道:“无事,睡吧。”
翌日安有鱼一回城,便直接到太医院点个卯。
方太医一见安有鱼回来,寻个无人的时候便同安有鱼说了手珠之事。
安有鱼知在她之前,夜十一便是请方太医帮忙验的手珠之毒,自是信任方太医,方太医之言,自不疑有他,同方太医约好,下衙后她便归家取手珠,亲自送到方太医府上。
方太医自是应承。
将手珠送至方府后,安有鱼未归家去,而是前往透真大街,没想进静国公府一问,方知夜十一刚刚外出,去哪儿却是无人知晓,她唯有转出府寻马文池去,想着她师弟或许能晓得夜十一去哪儿了。
马文池被安有鱼问得眉头直锁,且越锁越紧。
安有鱼暗叹,她真不该来问,刚起身要走,却又被她师弟拦住。
“师弟?”
“师兄稍坐,我有事儿问师兄。”
安有鱼复又坐下,马文静在自个屋里做着女红,并不在堂屋,屋里烛对两人,倒映出马文池欲言又止的神色,她笑道:
“师弟有话儿,直言无妨,咱师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马文池执起茶壶为安有鱼添满杯,将茶杯推至安有鱼跟前,看着安有鱼端起茶杯吃了两口放下,他言斟酌着道:
“我是想问师兄,十一是否让师兄代查着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