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眼瞧着就要上演家庭大战了。
筱雨低垂着头跪坐在边上,心里有两分懊恼。
她最初想着,来包家也不过待个十天半月,和包家众人平淡相处,走的时候也客客气气地与他们道别,就当是走了回亲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没想到她来包家不过短短几日,竟然就接二连三地发生这许多事。知道的会说这是包家本就存在的长久以来的隐患,不知道的还不一定说她秦筱雨是个什么惹祸体质,到哪儿哪儿出事儿。
她又不是名侦探柯南,走哪儿哪儿死人……
鸣翠挨着筱雨跪着,凑近筱雨轻声道:“老爷取了家法,六爷怕是要去半条命……”
筱雨抬了眼皮看了看那根红木棍子,迟疑地道:“要用那根棍子打六爷板子?”
鸣翠点点头:“据说这棍子是凤凰木的,咱们平州本来没有,府里主子往前要数到十代上边儿去,有位老祖宗去南湾一带开拓生意,瞧见那边儿有栽种这种树木,那位老祖宗就带了一些凤凰木的木料回来,想着物以稀为贵,拿到北边儿平州一带来,也能卖个好价钱。可没想到辛辛苦苦拉回来,这木料却是卖不出去,气得这位老祖宗把这种木料拿来当柴火烧。眼瞧着就要烧完了,老祖宗忽然觉得,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个教训,便拉出了最后一根塞进去的木料,灭了上边儿的火,然后寻了人把那根木头丢进铁水里搅合了会儿,再把木头给拉了出来,从此以后这根木头便成了包家供奉的家法,但凡有不肖子孙,都可以拿这根木头以示惩戒。”
“那上边儿火红的颜色……”
“好像就是这些年下来,施家法的时候染上的。”鸣翠低声道:“神奇就也神奇在这上边儿,平常要是受了伤流了血,那血的颜色最后总会变暗,可这根棍子上的血迹颜色却从来不会变暗,甚至是越来越鲜艳。也正因为如此,包家族人才将这棍子奉若神明毕竟包家开始发迹,就是从那位打造这根包家家法的老祖宗开始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筱雨虽然不觉得这根木头有什么神力,猜想可能是有什么微量元素的作用和影响,但对于包家已经“奉若神明”的家法,她却是不能多加置喙的。
包奎堂双手端着棍子,似乎重如千斤。
“得各位族老的信任,家法棍传到我这一代,有我掌管。家法棍已经十年不出了,这一次,我包奎堂不孝之子包匀汉,因行为不检,品行不端,险污我包家名声,特此请出家法棍,施以惩戒,以正家风,以儆效尤!”
六爷已经趴在地上缩成了一团,而原本在一旁磕头请求原谅的六少夫人,这会儿已经傻眼了。
家法棍时隔十年之后再次被请出,这件事在整个族内也是了不得的大事。六爷成了“以身试法”之人,家法棍打下去,肉体上的疼痛他还能忍受,可在这之后,包家上至老太君,下至烧火房的老婆子恐怕都要对他这个包六爷指指点点了!
堂下跪了一溜儿的人,只包奎堂一个人站着,耿氏也只是站在下阶。
在他说出“以儆效尤”四个字之后,罗汉厅中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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