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小时候第一次被推入手术室,手术刀割破皮肉那种微妙的感触一样。
凉意在蔓延,从小腹一直蔓延到了额头,他想看个清楚,可当他低下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道血痕,从他的腹部一直延伸到咽喉,再从咽喉袭上额头。
很长很长的血痕,从别人的角度去看,好像他整个人已经被切成了两半。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的目光转到了张霖手里的一把乌黑色的手术刀上,挣扎着问道:“你这是什么刀?”
“手术刀,杀人的手术刀。”张霖看着他,既没有同情,也没有惋惜,就好像看着一根木头一样。
手术刀也是刀,只要是刀,都可以杀人。
但真正的要杀人,却需要将刀的威力释放出来,只要释放,都会产生独特的光彩,但张霖手术刀的释放,却没有任何的光彩,只有黑色。
一道黑芒闪过,就可以夺定别人的生死。
“你……你……”一口淤血卡在了赖凤的喉咙里,他想吐出来,不吐不快。
可等到他吐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也沿着长长的血痕裂开了,肚子里的器官跟内脏全都一刬涌了出来,洒了一地,惨不忍睹。
陈三斤捂住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死亡,有时候只是弹指间的事情。
“你这又是何必呢?”陈三斤侧过脸去,他已经不忍心再看。
站在不远处的赖尚虎已经完全呆住了,不是被张霖的实力惊呆,而是被张霖的残忍惊呆了。
他也杀过很多人,有时候也很残忍,可当他看到赖凤的脑浆跟肠子流落一地的时候,他不禁吐了出来。
“疯子,疯子……”
赖尚虎一边叫喊着,一边狂奔了出去。
陈三斤跟张霖都没有去拦住他。
“我并不反对杀人,但你难道不能温柔一点?”陈三斤香烟也心情吸了,将烟头丢进了湖水里。
“如果我这一刀只是切断他的咽喉,那他其他四个角度的攻击会一瞬间将我吞没的,我多多少少会受点伤,为了保全我的性命,我宁愿对别人残忍一点。”张霖看着赖凤的尸体,淡漠地说道,对于别人的死,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陈三斤没有继续反驳他的话,他知道自己跟张霖毕竟不是同一类人,就算两人争上三天三夜,也是争不出结果的。
“你到这里,因为不是来看戏的吧。”张霖轻轻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他的内脏已经被赖尚虎掌力震伤,刚才又是奋力一击,所以疼痛感顿时加剧了。
“当然不是,你到这里,自然也不是存心找赖尚虎麻烦的。”陈三斤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转为了疑问。
“没错,我只是不想赖尚虎将公孙魔凶杀了,因为我怕公孙魔凶一死,宇文从龙就要跟赖尚虎联盟,到时候,我在光明市的日子就不好过的。”张霖考虑的很深,说道:“只要公孙魔凶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宇文从龙就会心神不宁的。”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人,看来你不是。”陈三斤趴在栏杆上,任由清风吹拂起他的乱发。
“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张霖淡淡地回应道。
陈三斤看着无边的湖水,脸上露出些许哀伤,他深吸了口气,过了许久,才说道:“我来是想请教你一点事情。”
“什么事?”张霖一边说着话,一边从烟盒里取出一根香烟,给自己点上。
“你能够把丁雷救活,说明你对医术的造诣很精湛,所以我想问你,有没有一种药物,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呢?”陈三斤还要强调:“不是变成僵尸,而是真的活着。”
他看到过妙春子将人变成僵尸的。
张霖挪了挪过滤嘴,沉思了片刻,才说道:“有倒是有,但你恐怕弄不到。”
陈三斤一双朦胧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立刻就追问道:“在什么地方?”
张霖又沉吟了一会,回答道:“在廖佛寺的万佛大殿中。”
陈三斤眉头紧皱,脱口说道:“廖佛寺?”
“对,智通掌管的廖佛寺,智通就是前任住持了尘大师最得意的弟子,了尘就是两百年前,将赤月打落悬崖的十二位高手中的其中一位,如今已经圆寂,而那颗能够让人还魂的神药,就叫做还魂舍利,听说是如来的小舅子孔雀大佛死后幻化成的。”张霖好像对这些陈年的旧事了熟于心,说起来如数家珍。
陈三斤沉默了,这样的一位高人强者,怎么可能将震门之宝轻易许人呢?
“廖佛寺的万佛大殿外,有十三名异能术登峰造极的僧人日夜守护,而且里面还有九九八十一道机关,想要取到还魂舍利,难如登天。”张霖不由地笑了笑,他自己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陈三斤晃了晃脖子,将头发往后捋了捋,吐出口气,说道:“照你这么说,再厉害的人物,也别想偷走这颗舍利了,是不是?”
张霖不否认,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