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说点什么,旁边车门就被打开了,程骁站外面,“大师您醒了?江放那兔崽子说要来接,也没看见人——”
“趁机编排老子什么呢?”
陆爻顺着声音往程骁身后看,就见一个年轻男人正走过来,无意识地皱了眉——死气病气怎么这么重?
程骁跟着回头,笑嘻嘻的,“陆大师,那就是我发小,江放,比长江还奔放。”
等人走近了,又给江放介绍,“这是陆大师,这是玄戈。”近了就看得清楚,江放脸色不好,眼下有很浓重的青黑。
带着人往里走,江放脚步迈得有些急。
客厅布置得古色古香,陆爻大致打量了周围,莫名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往玄戈靠了靠。
“陆大师,我也不说场面话了,这一次听骁儿的,请您过来,实在是没办法。”江放坐得很直,但说了两句,就开始咳嗽,两颧骨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
陆爻点头,除了脸嫩,还是很有高人风范。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找了找,摸了块白色的小石头出来,放在桌面上,“你碰碰这块石头。”
江放不是很懂这路数,有些迟疑,倒是旁边的程骁比本人还着急,一个劲儿地,“让你碰你就碰,快快快!”说着又朝陆爻解释道,“他家出事情以来,请了不少所谓的大师,之前还有人想趁机害他们,坑人得很,这小子是有心理阴影了。”
“没关系。”陆爻摇头,并不在意,眼睛看向江放,“你碰一下就行。”
对方的眼神让他莫名地信任,江放依言伸了手。
石头表面摸着挺冷,没什么其它感觉,但就在他收回手的一瞬间,白色石块瞬间变黑,随后裂成了块。
“哟呵,放儿啊,你这是炼成一指神功了?”程骁凑近看了看,“啧啧啧”地,表情十分震惊。江放自己也有点懵,看陆爻,“这——”这是什么个黑科技?
陆爻见石头裂了,也不惊讶,准备把碎块捡回来,就发现玄戈就先伸了手,把碎块儿放到了自己手心上。因为这个动作,石头裂得更彻底了。
陆爻就着玄戈的手看了一眼,“我可以在房子里随便看看吗?”
“当然可以。”
说是随便看看,但陆爻的目标十分明确,直接往二楼走,穿过走廊,最后站在了一扇关着的雕花木门前。
木门精致古典,陆爻问江放,“这里面是储藏室收藏室之类的吧?”接着又补充解释,“卦象是这么显示的。”
江放点头,客客气气的,“家父热衷于收藏,里面都是一些藏品。”
“可以把门打开吗?”陆爻盯着木门,像是透过门看到了什么,“我要找的东西在里面。”
不管这件事的背后是谁,他都会把人护住。
说完,陆爻还伸手拍了拍玄戈的肩膀,手感不错,顺势就又多拍了两下。紧接着动作一滞,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什么,陆爻猛地把手缩回来,觉得烫得慌。
自己好像下意识地亲近对方,也好像……一点都不排斥对方的亲近?
脑子里隐隐划过一个念头,还没等陆爻细想,注意力又被转移了。他看见坐对面的玄戈站起来,动了动肩膀,“先吃水果垫着,我去给你做份土豆烧排骨。”
这一瞬间,世界都明亮了!
玄戈这个老板当得是相当任性,直接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在门上,就进厨房给陆爻做菜去了。
飘出来的味道太香太诱人,在外面根本坐不住,陆爻窜进厨房,站旁边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肉。
“陆小猫。”
“嗯?”陆爻选择了屈服。
“是我做的菜好吃,还是你之前吃的卤菜好吃?”
“你做的好吃!”陆爻语气坚定毫无动摇。
听他回答得一点迟疑都没有,玄戈眼里划开笑意,心里想着,怎么这话听着就这么舒心呢?
“行,这些都是你的了,我也不和你抢,”说着,还拿筷子夹了一小块儿肉出来,喂给陆爻,“尝尝味道?”
陆爻有些怕烫,噘着嘴吹了好几下,才张口吃下去,眼睛瞬间就亮了,“好好吃!”还觉得有些烫,他咬着排骨又吹了吹气,话说得也含含糊糊。
“猫舌头。”等他把肉咽下去,玄戈顺手又塞了颗葡萄给他,“降降温。”指尖不经意地从对方唇上滑过去,触感十分细腻。
收回手后,玄戈捻了捻指尖。
等陆爻把一盘排骨全部解决,连葱都不剩了,锦食的老板就十分不务正业地关了店门,早早下班,带着吃太饱了的陆爻,散了四十分钟的步来消食,然后才回家。
晚上还是玄戈睡床陆爻睡沙发。
可能是因为之前看见了陆泽林,闭上眼后,陆爻脑子里总会浮现以前的事情。左眼也有点轻微的痛感,但他对这种痛感已经很习惯了,迷迷糊糊了一阵,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久睡过去的。
陆爻感觉自己正在“锦食”和玄戈说着什么。一脚踏出店门,突然就到了陆家的老宅,他像是矮了不少,站在一扇紧闭的门前。一个老人牵着另一个孩子,正朝他说话,
“陆爻,你的眼睛又变红了,所以到里面去,不准出来,知道吗?”
陆爻有些心慌,他很想说不进去,但他一个字也没办法说出来。
四周的情景又变了,他站在房间里,门在他眼前被关上,被爷爷牵着的陆泽林回过头来看他,脸上还挂着笑。
关紧的门阻隔了光线,四面都黑漆漆的,有股霉烂的气味。陆爻习惯性地摸索着坐到墙角,才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半夜痛醒的,直接被带到这里来,特别想睡。但就像是有人在挖他的眼睛一样,左眼越来越强烈的痛感让他根本就睡不着。
他心里也很清楚,他不能喊,因为没人会理他,也不能哭,因为哭了会更累、眼睛会更痛。他只能选择用指甲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臂,一声不吭。
陆爻蜷在沙发里,有些不舒服地翻了翻身,小腿从被子边沿露了出来,肌肉绷得很紧,脚背上青色的血管十分显眼,像白瓷上淡淡的青纹。
没过多久,他紧抿着的双唇间,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像小动物的哀鸣,眼角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溢出来,濡湿了睫毛,又流进了鬓发里。
左眼的疼痛让他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陆爻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摸索着下了地,目标十分明确地提了步子。
玄戈又被冷醒了。
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紧紧抓着,他本能地就想反击,毕竟家里的小猫有暴走的光辉事迹,一狠起来自己真打不过。但很快,他又发现不对——陆爻只是箍着他的手臂不放,没有其它动作,反而整个人都在发抖。
难道这是在……哭?玄戈第一次这么怂,任他抱着一点没敢动,连呼吸都觉得是错。
慢慢地,陆爻从抱着手臂开始,逐渐变换状态,一寸一寸往人身上蹭,头靠在了胸膛上,手抓着衣领不放,腿也搭了上来。
盯着天花板,玄戈假装自己是个假人,在心里暗叹,这下终于亲身体验了什么叫得寸进尺,以及如胶似漆。
冷得像冰坨坨的陆爻把玄戈整个人都抱住,手脚并用,像是找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丁点不松手。
冷可以忍,但下面那地方被陆爻的腿压得有点痛,这个实在没办法忍,谁能忍谁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