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
“屏娘,替我上妆。”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揽镜自照,想着许久未曾好好上妆了。
屏娘啊了一声。
“小姐今儿要出门吗?”
庄婉仪不出门是不上妆的,便是有客人来,也是淡扫蛾眉不失礼便罢。
可瞧她今儿的口气,是要上隆重的妆容,屏娘便有些不解了。
“对,按品大妆,我要进宫面圣!”
此言一处,饶是一向和庄婉仪形影不离的屏娘,都吃了一吓。
难道自家小姐,还真要去告御状不成?
“小姐……”
她还犹豫着什么,庄婉仪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她便不敢再多话,老老实实上来替她傅粉。
这按品大妆四个字,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含混过去的。
一品夫人的朝服是正红的,头上的凤冠是赤金的,脚下的绣鞋是正红底缕金的。
这一套从头到脚的璀璨夺目,若是妆容太过寡淡,反而会产生人被衣裳压下去的效果。
所以这妆,必须画得浓艳一些,方能衬得起衣裳来。
屏娘替她细细地描眉画眼,连早膳也顾不得好好吃了,只让丫鬟们放在外头。
膳房送早膳来的丫鬟婆子,隔着多宝格架子,隐约看见庄婉仪在内室化妆的模样,当即心里暗惊。
三奶奶可是一向不爱涂脂抹粉的,跟四奶奶可不同。
今儿按品大妆起来了,可不是要进宫面圣吗?
便有人忙忙乱乱去老夫人的上房通报,昨儿才被庄婉仪气晕的老夫人,果然就从榻上醒转了。
“务必拦住她!张管事,你去拦。别告诉她我醒来的事,就问她怎么忍心丢下被她气晕的婆母,不管不顾地去给将军府丢人!”
这种家丑若是闹到御前,这个人老夫人可丢不起。
意识到老夫人的口气是真的慌乱了,张管事连忙应答不迭。
“哎,哎!老奴这就去!”
不多时他又灰溜溜地从杏林院回来了,老夫人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样了?她说什么?”
张管事替老夫人办事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无功而返。
这让他深感挫败。
“老奴问三奶奶,难道就不顾老夫人的病体了吗?三奶奶说了,正是为了老夫人日后不再被气病,她才非要把四奶奶这个祸害撵出去。”
老夫人一听这话,眉头蹙成了一团。
“老奴又问三奶奶,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闹到御前那是不对的啊!三奶奶却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她这个朝廷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差点就被人害死了,这事不单单是家事!”
庄婉仪的嘴皮子工夫,老夫人早就领教过了。
张管事不是她的对手,那也属平常。
看来她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让凤兰亭受到惩治不可。
“那你去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张管事道:“老奴去的时候,三奶奶已经按品大妆了,只差口脂没涂。她正在用早膳,说是用完涂了口脂就能进宫了!”